炒了幾個小菜,不多時客廳里便彌漫著飯菜的香味和小米的清香。戚文晏把最後一個菜端上餐桌,洗凈手進了卧室。
季清整個人都埋在被子里,戚文晏拍了拍被子,說:「起來吃飯,然後把葯吃了。」
季清沒反應,但戚文晏知道他一定醒了。等了一會兒,季清還沒有起床的意思,他嘆了口氣,俯下身把臉附在季清耳邊小聲說:「那你什么時候想吃了再起來吃吧,粥我給你溫著,飯菜冷了自己用微波爐熱一下,葯的用量我都寫好放在餐桌上了。」
他直起身,坐在季清床邊,黑暗里他摸著季清露在被子外面的耳垂,季清睫毛顫了顫,沒有動。
他第一眼在包廂里見到季清的時候就知道他並不像他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人畜無害,季清看著他的眼里全是濃濃的興趣,還有幾分道不明的情愫,所以不管是那天晚上還是今天,很多時候明知道是他給他挖的坑,他還是跳了。
戚文晏最不該招惹的就應該是季清這類人,聰明,漂亮,目標明確,男人都喜歡能夠被自己掌控的情人,對於戚文晏來說,他希望自己的對象能夠越蠢越好,因為到時候分起手來會越輕松。季清太聰明,驕傲又嬌氣,這樣的人需要掏心掏肺地捧在手心里寵,戚文晏能寵他,但不能給他獨一無二的感情。
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靠近季清,給了他希望又給他絕望。
他承認自己喜歡季清,但那喜歡就像是面對自己喜歡的寵物一樣,可以哄可以逗,但如果有一天這只寵物死了,他會難過幾天然後再去尋找下一只寵物。
季清想要的是他全心全意的喜歡,或者愛,那太難了。戚文晏濫情濫到天怒人怨,你能指望他專情專到人神共泣?說出來你信嗎?
戚文晏自己都不信。
手下是季清溫熱的皮膚,戚文晏心底有個聲音在大聲地喊,你後悔了。
是的,他後悔了。
所幸現在兩人抽身都還不算晚。
戚文晏開口,音色如同這黑夜般沉重,
「我走了。」
卧室門關上的一剎那,季清睜開眼,淚水奪眶而出。
戚文晏下樓發覺下起了小雨,冷風裹挾著濕氣侵入人體的四肢百骸,凍得他渾身一個激靈。
南方的冬天向來如此,關上了門還會有窗,穿再多的衣服寒氣也能從你的眼,你的手,你的腳底板滲進你的肌理,冷到你心服口服。
戚文晏掏出手機,有好多個未接來電,他打開微信給方靳發消息:你主子病了。
方靳:?
戚文晏:季清感冒了,你明天來看看他燒有沒有退。
方靳:你怎么知道?
戚文晏:我剛從他家里出來。
方靳嚇得直接從跑步機上摔了下來。
轉眼又是周一,這是元旦前的最後一周,不僅僅是學生無心上課,連老師上班都懶懶散散,大家都在等著放假。
季清坐在辦公室里備課,有人敲門走了進來。
耳邊響起同事的聲音,「小方呀?又來找季老師嗎?」
「是的是的,張老師好久不見。」
季清抬頭,方靳陰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季清在家里吃了葯睡了兩天,現在除了嗓子還有點難受感冒基本已經大好了,他笑吟吟地看著方靳走近,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光。
「啪」的一聲,方靳一掌拍在辦公桌上,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