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好友?我低著頭數著自己的腳步,想到一種可能性,手指不自覺地捏緊。
包廂里全是沖天的酒味與煙味,就算在這里當了三年的服務生我還是不習慣這個味道。進了包廂其他人都自發開始給坐在沙發上的老板倒酒,我眯著眼立在原地,輕微的近視令我看不太清黑暗里眾人的臉,自從某次有位醉酒的客人失手打碎了我的眼鏡之後我就不在上班時間戴眼鏡了,怕這種悲劇重演。
不是因為眼鏡賠償問題,而是因為我懶,跑眼鏡店很累的。
我皺眉斂眸,開始考慮這個月工資發下之後買副隱形眼鏡的可能性。
彭姐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左手酒杯右手酒,低著頭垂眼走上前,立在一個男人跟前。
周圍都是嘈雜的音樂聲與談話聲,王國富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點了首英文歌在那里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高中沒畢業嗎?
我牢記著之前凌俊柯的囑咐,邊倒酒邊說:「先生這是您點的伏特加。」
當我倒滿了一杯酒之後才聽到男人淡淡的一聲「嗯」。
很輕,像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我卻在這樣的環境下聽到了。
我停止了倒酒的動作,慢慢抬頭,沿著男人黑色的西裝褲,到白色襯衫,到下巴,嘴唇,鼻梁,最後對上了男人的眼。
男人像是剛剛從公司趕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凌亂,三年生意場上的摸滾打爬使他光坐在那里就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壓迫感,我再也不能從他的桃花眼里找到一絲一毫的情緒。
我突然有種沒由來的痛苦,始於胸口,侵蝕了五臟六腑,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我手一抖,滿杯的高濃度伏特加倒了一半在他襯衫上。
我想我完了。
戚文晏被潑了一身自己還沒多大反應,王國富吼完一首歌走回來看到這場景倒是先罵人了。
「卧槽!你怎么回事!」他推了邵然一把,把邵然推到了茶幾前,「戚少真不好意思,這個服務員笨手笨腳的,我馬上把他開了!您這……您先擦擦!」
邵然背對著電視,無機質的燈光打在他身後,王國富轉頭還想接著罵,看到他一臉淚水倒是愣住了。
顯然戚文晏也早就發現了這點,也不管酒液早就順著純棉的襯衫滲進了他的皮膚肌理,他站起身走到邵然面前。
「我還沒說話你怎么自己先哭上了?」
非常平淡的語氣,王國富在一旁根本聽不出喜怒。
包廂里的音樂聲早就停了下來,眾人都默契地屏聲看著這場鬧劇,彭姐上前想幫邵然說話被王國富一把拽了回來。
戚文晏久居上位,比邵然足足高了一個腦袋的身高就算是普通的問話也夾雜著旁人沒有的氣勢。邵然似乎受不了似地倒退了一步,把酒杯和酒都放在了茶幾上,他抬眸掃視了一眼,在眼淚的潤澤下他輕易地看清楚了沙發上坐著的眾人:方靳,徐二……都是熟面孔。
戚文晏低頭看著對面的青年粗暴地把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嘶啞著嗓子開口:「不好意思老板,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我一不小心沒控制住情緒。」
過近的距離讓戚文晏看清了邵然的容貌,很普通的長相,眼睫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