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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 厭三 1202 字 2021-04-09

凌俊柯一個理科生非要學著文科生給我打比方,說我像北極的冰川,只有潛到水里才知道隱藏了多少情感。

我罵他惡心。

想到家里人就想到父母,我突然有些難受,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身體還好嗎?不過轉念一想,這樣也挺好,老人家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們的後半生還要經歷死別。

爸媽一生和善,而今肯定有比我更適合當兒子的人照顧他們。

重生之後還有一個毛病也改了過來,前兩年天天奔波於打工和上課,身心疲憊的同時睡眠質量蹭蹭地往上漲,現在我練就了一沾枕頭就睡的本事,再也不是以前淺眠易醒的人了。

思緒逐漸飄遠,想起以前閑聊的時候方靳說我這種人心思重,所以晚上才睡不著覺,總而言之就是活得太舒坦了,如果讓你天天出門上工地搬磚,你晚上睡不著我頭割下來給你當枕頭。

這還真是一語中的。

半夢半醒之際,最後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戚文晏臨走前說的話。

邵然交卷走出教室的時候到了一屋子同學或嫉妒或崇拜的目光,今天考的是中國古代文學史,給他們授課的是中文系有名的錢老,而在他看來這老頭只會倚老賣老,在他教書的時候就總是仗著資歷指使著他們這些小輩做這做那,課上得還沒他好。

每年的期末都是學生與老師最痛苦的時刻,但對於他而言卻是最清閑的時光,他好歹在g大混了幾年老師,這些試題吃吃老本就能應付過去,他回憶了一下剛才的考題,嘲笑錢老一份卷子能用好幾年。

邵然走出教學樓,抬手把舊棉襖的帽子蓋在了頭上,他本來就瘦,又不高,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帽子一戴顯得人更小了。他呵出一口白霧,一路上都沒幾個學生,教學區異常的安靜。他們這學期的課程早就結束了,酒吧的班晚上六點才開始,他有一個下午的時間可以揮霍。

g大校園很漂亮,尤其是中文系這邊,建築物基本是百年的古樓,紅磚綠瓦,有著濃厚又不突兀的歷史感。夏天的時候,道路兩旁的樹木茂盛的不見天日,教學樓與食堂有一條長長的小道,以前下課的時候他總愛走這條小路去食堂,同事跟他同行總抱怨說為什么要繞遠,等到了估計飯菜都涼了。那時候他聞著小道里獨特的淡淡竹清氣味,笑著說明天不走了。

然而第二天,他還是死性不改地繼續走這條小路,久而久之同事也不願跟他同行了,就變成了他一個人。

邵然踩著滿地的枯葉踏進了這條小道,其實他也不明白這個地方到底哪里吸引了他,只不過是幾支竹子,一條簡單的石子路,竟會讓他著了魔般舍不得拋棄。

也許這就是喜歡吧,夏日里的蟬鳴,冬日里漏進竹林的陽光都可以成為喜歡的理由,他也不願意跟別人分享這種喜歡。這條路他走了快七年,從季清到邵然,從老師到學生,從喜歡到習慣。

邵然在食堂里吃完午飯就搭上了回出租屋的公交車,封閉的車廂里摩肩接踵,狹小的空間里魚腥味,旁邊人大聲說話的口臭味一陣一陣朝他鼻里擠,熏得邵然剛吃下去的午飯隱隱有往上涌的趨勢。他單手拉著把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黑色口罩戴在臉上,只露出了一雙似困非困,十分冷淡的眼。

周六的緣故,公交站台的人特別多,司機喊著乘客往車廂里面走,邵然被擠得連連後退,不小心踩到了一位中年大媽的腳,大媽誇張地大叫了一聲,邵然連忙轉頭,大媽聽了邵然的道歉刻薄地翻了一個白眼表示接受。

公交車終於到了站,邵然幾乎是直接跳下車的,他扯下口罩,冬日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臉上,他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邵然熟門熟路地繞過了小巷里的垃圾箱,低頭躲過了一排又一排晾著的內褲胸罩,隔壁房東身形有兩個邵然那么胖,用熟練的上海話大聲罵著拖欠房租的農民工。

小巷又暗又長,長年不見陽光,煎過的中葯殘渣和吃過的剩飯剩菜堂而皇之地扔在路邊。邵然走到自家門口時差點踩到了地上的嘔吐物,他面不改色地皺了皺眉,抬腳走進了樓里。

邵然掏出鑰匙進了門,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逼得他打了個噴嚏,他拿著電熱壺去外面的公用廁所接了水,回來的途中聽到樓上的夫妻又開始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