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了?」
程舟:「……」
「不是,他,他。」他憋了半天,「他不像是會有心魔的人。」
「怎么,你還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子挑眉,語氣帶沖,「本座都不知道。」
程舟看出他心情極差,於是立刻閉嘴。
子一手扶著顧清眠,另一手掌心浮起塊玉佩。玉似墨染,與夜幾如一體。
是啊,顧清眠不像是有心魔的人,但他早就有了,甚至比慕雪還要早,還要嚴重。他早就處在崩潰的邊緣,偏偏裝得比誰都不正常,看上去又比誰都正常。
若不是入枯葉谷時那一場百魂送葬,些許魂氣勾起了顧清眠心底執念,連子都未必能發現。之後顧清眠一度失控,攻擊慕雪,他本以為能借機套出些什么,哪知這小子戒心極重,照樣問題一個不答,顧左右而言它。
他堂堂十階妖尊,居然撬不出個小輩的話。子一氣之下,用冥玉之息封住顧清眠心魔,只待出去再慢慢撬百魂教的魂氣太引心魔,萬一把這後輩弄死就不好了。
本來吧,他都封住了顧清眠心魔;本來吧,他好不容易避了顧清眠的心魔和慕雪的攪和到一起;本來吧,他也在像模像樣地在引他信任他;本來吧,他覺得他都快成了……
鬼知道半路為何會殺出個鬼,直接把顧清眠整個心魔勾出來了?
他是不是該生氣?
他簡直要氣死了!
子覺得沒毒死慕萬水,已是他活太久活得脾氣都好了。心底想著,他瞪慕萬水一眼,瞪得一旁程舟都打了個寒顫。
但程舟頑強開口:「前輩,慕雪呢?」
子「呵」了聲,簡略解釋於程舟聽。才說幾句,他怒斥:「給本座快點!」
死氣驟起,妖力鋪天蓋地散開,壓得人心突突直跳。
程舟被嚇得一頓,反應過來這句不是對自己說,而是對他手里那塊玉吼。程舟這才發現,那玉竟在慢慢融化,滴落於無邊夜色,此刻被子一喝,詭異地加快了速度。
程舟咽了口口水,繼續道:「她不在,那我們怎么出去,顧途他又該怎么辦」
子瞟他一眼,程舟徹底閉嘴。
墨玉融化,消失。一剎那,青光大盛。妖氣磅礴,洶涌而出,恍若海嘯浩瀚,滅頂以下。子五指並起一劃,一拉,將某樣無形之物生生撕裂。
玉顏,冷面,鳳目薄唇。瑩瑩碧色流連於他雙頰,帶起一股死煞之氣,宛若話本里走出的禍世妖孽。
十階妖尊。
程舟理智告訴他不要動,雙腿卻背著他想往後退。旁邊的二鬼一人更是已被妖氣壓倒於地,動彈不得。
天搖地晃,子卻視而不見,扛著顧清眠,腿一邁向前。
剩下二人二鬼被硬生生拽著走。
拖了不過三四步,眼前豁然一變,變作茵茵草地。上頭花團錦簇,蝴蝶翩飛。遠處天清地朗,群山傍水,扁舟四落,若細葉零丁。
程舟茫然回頭,身後是同樣的綠地:「這是出來了?」
玉祖宗這么厲害?
誰知他身後還有兩人,看到他們一愣,但還未出聲,便被一道寒芒打中,提至半空。
程舟驚道:「前輩,不是,她們是浣花境!」
輕紗不肯問出處,水墨丹青夢里人。
二人俱是一身青袍,寒紗罩面,此刻四處蹬腿,不斷掙扎。
子甩袖。
二人栽落,那弟子捂頸咳嗽,「我等奉命於此,等候大人。」
便聞子冷冷道:「你們境主呢?」
「她怎么不來見本座。」
弟子叩首:「境主稍候便來。唯恐大人久等,故而派我等」
子油鹽不進:「怎么,水月令看不懂么?」
水月令?
程舟一窒:「鏡花水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