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那其他呢?顧朝歌疑心重,所以顧清眠『不設防』;顧朝歌行事謹慎,所以顧清眠『為人莽撞』;顧朝歌生來是先天劍心,所以顧清眠執意修了丹道;顧朝歌自小聰慧,所以顧清眠終日糊里糊塗」
但凡顧朝歌有的,他都不要;但凡顧朝歌做的,他都反著來。
看似時時無心,實則處處有意。
「『顧朝歌』,就是你的心魔。」
顧清眠笑了,他盯著子,嘴里卻道:「程兄,這一程辛苦了。」
他眼角微挑,含一抹譏誚。身前是靜水池塘,身後是怒雪狂風。雪袍翩飛,紅□□麗,襯得瞳仁愈深,近乎墨色。
程舟還不及發話,便覺腰腹一痛,整個人被掀飛出去。他張了張嘴,還不及反應,卻聽一聲:「仙人?」
程舟一愣,扭頭,發現自己竟在浣花鏡外。
慕萬水湊上前來:「陛下呢?」
程舟:「……」
啊?他竟然硬生生,被從心魔幻境中趕出來了?
子扭頭看向程舟消失的方向,他難得愣了一瞬,猛地轉身:「你居然」
顧清眠笑:「居然什么?」
子一把拽住他,將他按到池底。他鳳眼睜開,死死盯著他:「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敢耍花招?」
說什么心魔乃是紅塵事,帶程舟方便一問?那為何現在要將他扔出去?
他讓他帶上程舟,根本不是因為這個。
子身為冥玉,入心魔幻境幾如死物,顧清眠根本感受不到。所以叫他帶上程舟,帶上一個活地標有了他,顧清眠就能知道,他們二人在哪里,在看什么。
而後,他就可以,動手改掉幻境。
浣花鏡能照出一切真實,卻不代表著所有真相。心魔幻境里的一切,都是根據心魔之主的心思變化,他注意哪個,哪個便重點呈現。
所以這一遭,他們所看到的,全是顧清眠想讓他們看到的。它們未必是假的,卻可能少了。
子一把摁住他,他看著那人仰頭,笑道:「不愧是前輩,待晚輩甚為了解。」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子手按在他肩膀,用力之大,幾乎要將他按進淤泥里,「心魔幻境連接著三魂七魄,是你這么胡鬧的么?倘若你掩蓋了什么重要信息,我被你誤導了怎么辦?倘若我引魂引錯了,說錯了,反而帶岔了你的心魔怎么辦?」
「你是想魂飛魄散,神魂俱滅么」
「噓前輩。」顧清眠突然伸手,按住他雙頰,「噓」
那雙手冰冷,像外頭的雪。顧清眠食指從他面頰劃過,拂過唇,繼而移過鼻梁,點在眉心。
那一點如燕掠過池,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一觸即離,抬起頭,將手臂枕在頸下,調整了個舒坦姿勢。
「前輩,莫慌。」
他滿不在乎這四面淤泥,也不在乎什么心魔,就這般躺著。
「我能操縱心魔幻境,自然知心魔是什么。叫程兄進來,確實有我一點私心有些東西,我不想前輩看到,先藏一藏。」
確切說,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前輩說的不錯,顧朝歌就是我心魔。」顧清眠笑道,帶著他慣有的玩笑話般的口吻,「我恨他多疑,恨他軟弱,恨他眼拙,也恨他無能為力,恨他是一切悲劇的起源與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