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掂了掂那包粉末,看上頭「靜心」二字:「說罷,你要我用什么換?」
顧清眠想了想,湊去,貼著顧三耳朵低語相告。
焚琴道人素來聰慧,有些事只說一二,他能將三四也一並摸出。顧三眼底一驚,扭頭問他:「你瘋了?」
顧清眠笑了:「這是個好目標,我以後再做吧。」
接著他又嗤嗤笑道:「這樣『兩清』,不虧吧?」
顧三坐回原處,顧清眠肩上血已止住。他站直,拍拍手,笑道:「那我便先走啦?」
顧三皺眉,到底說了句:「我知道追殺你的人是誰。」
「哦?」顧清眠笑道,「原還有人追殺我呢?」
緊接著他想到顧三不能太動氣,只好摸摸鼻子,訕笑道:「一時嘴滑,一時嘴滑。」
逗慣了別人,有些不住。
他笑了,難得正色道:「放心,我知道。」
「知道是誰在追殺,也知道他們為了什么。」
他轉身,負手,也不在乎將後背亮出來他從來不在乎暴露弱點。只要手里抓著對方的命門,再怎么暴露,聰明人都不會真正下手。
「道長放寬心,賬該算在誰頭上,我心里有數。」
他身後,顧三卻突然開口:「哦?有心上人了?」
房門才打開,門檻還沒邁過去,顧清眠硬生生被絆得摔了一跤。他看見店小二錯愕的眼神,爬起,一把關住門,扶在門扉,扭頭問:「什么?」
顧三氣定神閑,用白布擦凈問塵上的血。他似乎覺得很有趣:「就是你讓我保的那一個?我倒是很想見一面。」
顧清眠被氣笑了:「別胡謅。你又不是不懂我。」
他這樣的人,連真心都未必有,拿什么放所謂的「心上人」?
「那可不一定。」顧三笑了,「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言罷,他手一揮,將門打開:「程舟那恐怕真的出了些事,過會兒我將他給你送過去。」
顧清眠摔出門外,客房門又當著他的面,「砰」一聲閉合。顧清眠挑挑眉,拍衣而起。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莫不是他背後沾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顧清眠摸不著頭腦,向小二又要了間空房。
這空房比不得顧三那間舒適,顧清眠卻也不在乎。做修士時他隨意慣了,修仙修出了股一貧如洗的仙氣。故而他往椅子上一坐,隨手從儲物袋里摸出面破破爛爛的鏡子。
他本意是胡亂照照。顧清眠凡人衣裳很多,但都是顧子清當年采買的,他穿時也未仔細看。別是後背上秀了什么大紅牡丹,成雙鴛鴦。那可就糟糕了。
誰知等他照了背後,卻整個人一僵。笑容定在臉上,無處卸下。他屏住氣,慢慢,慢慢地扭頭,直到側過臉,眼睛堪堪能看到鏡中為止。
昏黃的銅鏡里,發似潑墨,愈發襯得紅繩如血。那血般的繩盤踞其上,抽出一對極薄極美的翅。翅上靈力充裕,固定住翅形,其上山川巍峨,長河漫漫,匯成方寸天地,發間河山。動靜之間,恍若紅蝶欲飛。
這放肆而隱蔽的思慕,這張狂又膽怯的期許。
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