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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丹 行客不知名 1227 字 2021-04-09

可今年,去劍冢的人到格外多了。

「清寒觀雙途真人以身殉道,你聽說了么?」

「清寒觀新任掌門也是可憐,要拾這樣一個爛攤子。」

「新任掌門,那位季掌門?」

「是呀。」

顧三與雲長離送子去劍冢,然而一路上,全是這樣的話。

人間夏意褪了,漸漸地葉落,漸漸地秋起。顧三原先還會問子,要不要快些走,別聽這些。然而他搖頭。但凡遇到人說,他都要不管不顧停下去聽,去聽那些人贊嘆顧清眠,去聽他們惋惜。可是聽著聽著他又覺得他們嗦,又覺得他們根本不懂這個人。

聽了很歡喜,歡喜過後便是寂寥。可遇上下一批,他照舊要去聽。

糊塗,他的糊塗。

他想糊塗值得全天下的偏心,又想他的好只有他一人瞧見。

那一日,那一夜,那一場神魂顛倒。他原以為他不會再步江清後路,哪曉得到頭來,殊途同歸。

他路走得很慢,他去尋了南顧舊址。他買了許多許多人間的紅繩,試圖不用妖力系出上邪結來。他一介玉妖,其實最不信神佛,可他覺得,是因為他偷懶用了妖力,所以蝶結就沒那么靈驗了。

要是他規規矩矩折蝶結,要是他早些發現,要是他那日多留意糊塗,要是他

要是他

顧三嘆氣道:「道友,節哀。」

他冷笑一聲:「本座才不在乎。」

他堂堂十階妖尊,與天地同壽,怎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丹修。

不在乎的。他告訴自己,他才不在乎。

結果臨了劍冢,他又一次改變路線。他按著記憶,去找了景家爺孫。然而景德已去,只剩下那孫子。景承再不琢磨菡萏瓷,安心做起了農夫。

子也不顧臉面,偏和人家一個凡人去爭菡萏瓷的碎片,以及顧清眠留下的一塊玉牌。最後顧三看不下去,拿一塊枯葉谷的令牌同景承換了。

景承咕噥:「你這仙人好不講道理,那是另一位仙人留下的,哪能說給就給。」

「呵。」子道,「什么仙人?本座是妖,本座就是不講道理。」

得了那塊玉牌,他們腳程終於快了些。子找了根紅繩,將玉牌貼身著,其余大半時間,都盯著菡萏瓷看。

劍冢外人山人海。江清怕是最初便想到了今日,海蘭花田了丹道,竟開了另一個入口,使人無需走擇劍陣,便可入海蘭花田。

顧三停下,轉身道:「已到了劍冢,道友你」

「行。」子道,「就停這兒吧。」

顧三頷首。子化作一道青芒,飛入劍冢內。臨到這時,他又覺得當初待小雁妖太苛刻了。情字頭上一把刀,不割到自己身上,永遠不曉得多痛。

清寂了萬年的海蘭花田熱熱鬧鬧,可見接下來的一千年,丹道必將發揚光大。到處是沉思,鑽研的丹修,偶爾還能見起了爭執的,卻也不動粗,細聲細語地辯論。

子一路往劍碑去他住所入口即在那里,所以屯了許多美酒。喝上幾口,快快活活地睡幾覺,一千年很快就能過去。況且這時候,能到劍碑的劍修早就來過了,劍碑也沒什么人。

過了海蘭花田,彎曲的幻境長廊,進了劍碑所在。

子正要去拿酒,卻聽人問:「怎么走了這么久?」

剎那間,他覺得全身都被凍結。子的心狂跳起來,他從頭到腳,連一根發絲都動不了。許久之後,他終於艱難地扭過頭,卻見劍碑之上坐著一個人,又或者說,坐著一個鬼魂。

他的糊塗。

子瞪大眼,喘了幾口氣。

「你」

顧清眠笑了,起身。他周身已變得透明,唯獨發上紅繩摻了妖力,依舊栩栩如生。

顧清眠道:「對不住了前輩。我原先也沒把握,所以誰都沒敢說。」

程舟說過,只要在劍碑上留下刻痕,此劍此道將記入劍冢,一旦主人隕落,他留下刻痕的佩劍就會飛入劍冢。他身為雙重劍心,魂劍一體,既然能在劍碑上留下刻痕,那是不是證明,天道也能將他記作劍呢?

所以他賭了一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