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樣,對一向冷淡的段塵表現出這種多余的情緒感到十分驚奇。
段塵:「這話何意?」
「忘塵公子,你是在擔心重公子吧?」
段塵沒說話。
無瀾瞧著他緊抿成一條線的唇,覺得這人跟重雲從某種方面上來講是真的挺像的。無瀾道:「你知道嗎?你每次出門的時候,重雲就站在門口,等著你回來,他的修為高,隔很遠就能聽見你的腳步聲,所以每次就在你回來之前,悄悄回床上躺好,然後再告訴你其實他才剛起。」
段塵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顫,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他又覺得無需向無瀾解釋,這沒有必要,有什么好解釋的,說他其實知道重雲的小把戲,但從來都不戳穿嗎?
其實段塵是知道這事的,他修為遠在重雲之上,重雲有什么小動作,自然是瞞不過他的眼睛,但他也知道,自己就算說出來,重雲也不見得會改,他也就不想多此一舉了。
只是,此時被無瀾說出來,他心底竟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人拿著一根狗尾巴草在他的手心撓了撓,不痛不癢,但到底還是會讓他有些觸動。
他又聽無瀾說道:「我娘以前也經常在院子里這樣等我爹。」
「你想說什么?」
無瀾不答,轉過身瞧了一眼系在段塵發上的青翎:「青鳥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忠貞堅守,至死不渝,那兩根青翎就是一種見證。」
段塵沉默不語。
無瀾定定地望著段塵的側臉,平靜地說道:「忘塵公子,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若不是裝傻,又怎么會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呢?」
無瀾說完,看著段塵被蒙住的眼睛,那綳帶上全是血跡,已經干涸了,卻仍然在白色的布帶上留下了觸目驚心的印記。
隔著這一層綳帶,無瀾無法看見段塵的神情,但這三個月的相處,他也大概了解了段塵是個什么樣的人,若是此時在段塵臉上看見什么其他的表情,他才會真的驚訝吧。
可他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忘塵公子,重雲他……喜歡你呀。」
是夜,段塵盤腿坐在靜室里,將臉上的污跡擦拭干凈,換上了一條新的綳帶,妙語候在一旁,將他換下來的沾滿血跡的綳帶放進托盤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置身在一片靜謐與黑暗中,似乎才能好好地靜下來思考一些問題,段塵雖然不喜歡這樣思考,但到底還是將過往種種在腦子里捋了一遍。
很久沒有這樣奇怪的感覺了,不,應該是從來沒有的。
段塵自己知道。
他帶著目的降世,在這條通往目標的道路上並不需要任何其他人的參與,段塵也從不指望這些人參與進來。
但重雲是一場意外。
那日,段塵並未給予無瀾一個滿意的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在逃避了,逃避那個似乎只要露出一絲破綻就能讓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答案。
可他不明白,什么才是喜歡呢?
段塵想,重雲說他喜歡自己,為何喜歡,卻沒有理由,他甚至沒有打算一開始便親口告訴過段塵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