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有事兒出門了,一會兒就回來。你急嗎?不急的話陪阿姨聊聊天。」
謝榆差點抬起屁股就跑。不為什么,就因為程夫人打量他的眼神太古怪了。
「我們家延清經常提起你。」程夫人第二次說這話,笑得委婉又無奈,「他小時候,我跟他爸爸都忙,他被他爺爺、大伯父領大,耳濡目染的,就愛上了下圍棋。他爺爺桃李滿天下,家里來來去去,都是些成了名的棋手,再不濟也是國家隊的;機關大院的孩子又沒有一個像他這樣,成天扎在棋盤前,他就沒什么同齡朋友。加上棋界的人又捧著他,性格就變得驕傲又孤僻。考上職業棋手以後,同行他都看不上眼,能湊對的都是比他大一輩兒的,直到現在還這樣。你能跟他多來往,我和他爸爸還挺高興的。」
這么幼稚?謝榆在心底里吐槽。都23歲了,朋友來家里母親還要高興一下並且瘋狂從旁助攻,程延清的人品果然很有問題。他還處於青春期吧?
「他最近比賽不太順利,每天悶在家里誰也不理,我們挺擔心的。你來正好,可以幫阿姨勸勸他他跟我們一天都說不上三句話。要是跟他提』比賽』二字,就要沖我們發火。」程夫人說起來都是淚,養個兒子還沒養只尖叫雞來得熱鬧。
「他這就是叛逆。」謝榆一針見血,「我十五歲的時候也這樣。」
程夫人用充滿母性的眼神慈愛地望著他:「你真懂事。」
謝榆:「……」
「我怎么聽見里面好像有動靜啊?」謝榆探出腦袋看著後院。
「哦可能是保姆在做宵夜吧,別急別急,阿姨還有點事兒想問問你。」程夫人殷勤地替他倒了杯茶,眼神閃爍。
謝榆又爬滿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程夫人好像故意留著他,到底想說什么?
「你跟延清都是國家隊的,經常一起外出打比賽,你知不知道……延清他有沒有談戀愛啊?」
謝榆噴出一口茶水:「這個我不太清楚。」
「哦……」程夫人瞅他兩眼,「前一段時間,他突然鬧著要搬出去住。我就著急啊,這是不是和哪個女孩子同居了?我尋思著這不對,男孩子雖然不吃虧,但要付責任的,把他叫回家里來。結果吃飯的時候他天天捧著個手機聊天,讓他給我們看看,他還要發火,我還以為他談戀愛了呢。」
謝榆又噴出一口茶水。若不是知道前因後果,謝榆還要以為這是個青春期早戀故事呢……
程夫人目光如炬,嗅到了一絲異常。這個「魏柯」,為什么她僅僅是描述延清的症狀,他就如此失態,果然他就是始作俑者嗎?
「……那段時間我狀態不好,停賽訓練,老程他覺得我那集訓不錯,也一道了,我們就住在道場。他要外出比賽嘛,我們就時常在手機上下棋。」謝榆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在心底里痛罵自己: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心虛個什么勁兒啊?
「哦,原來是你。」程夫人含蓄地笑笑,絲毫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那小魏,你找女朋友了沒?」
「我……我才十七。」
「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
謝榆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