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曾經淡淡地冷靜到無情地分析:「對於爺爺這個人,我不否認他創造出日升會,樹立黑道規則,管理西街這些功績。但我不認為他是英雄。殺人放火燒山,□□擄掠。說到底,他只是為了自己的生活不擇手段的小人而已。無論他是為了自己還是以為了家族的名義做的這些事。錯的,就是錯。一個錯誤的人身上沒有我需要學習的東西。」
他六歲時候講的這些道理,居一路磕磕碰碰長到成人才真正理解。
爺爺大過天的寧正當場罵他不肖子罰他在玄關面朝爺爺照片跪下。他不跪。
「他自己做錯還不許我說?這什么道理?管他爺爺太姥爺!錯了就是錯了!這是事實!你是我爸爸又怎樣?我自己的身體是你說跪就可以控制的嗎?」
彼時他跟霍山扣學了幾個月。說話已經如同常人。除了一些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可見此時,他根本不認為這樣辱罵長輩違抗父親有什么問題。
「你對長輩就沒有那么一點尊敬嗎?你喊我什么?你看你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你這是要氣死我!」
「爸爸,我沒有不尊敬你。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你也說過這是好事。你也願意跟我爭辯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的。爭辯的結果就是,我做的都是好的,對的事。為什么現在你又來責罵我不懂規矩呢?」
「理在你那兒,可我是你爸爸,他是你爺爺。你就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嗎?」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我不說爸爸你還沉迷在錯誤的爺爺的神話當中。我幫你知錯能改我做的都對。」
無語。眼里只有紅色的√和x,沒有半點人的影子。
「夠了。曦,你葛格,十分尊敬你爺爺,不曾說過他的一句不是。」
一說到葛格喜歡葛格不喜歡他馬上就會照著做,連理由都不問,超級乖。
居能看到寧正臉上的糾結。他父親也不想用那種辦法。但是不用曦會說更多難聽的話。他終於還是說了。
「居,是不是?」
居慢慢點頭,曦沉默了。
寧正:「你葛格,把你爺爺當做英雄。你要是誹謗爺爺,他會不高興的。」
曦迅速跪下,認錯:「那我以後都不評議爺爺了。」
當時覺得這樣做很方便,如今看來,大有問題。也使根本什么都沒有做的居在不知不覺之間根深蒂固在曦的腦海里。曦更加過分地纏著葛格。居甚至不敢回家。因為回家聽到「葛格,歡迎回家」,就意味著他身上要掛著一團兩百斤的肉,走到哪里都放不下,做什么都沒有自由。
聽說母親中學要坐接駁船才能到,還要爬上高高的大山。在有機會擺脫弟弟,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家這個想法一出現,那支筆就不聽話地勾了母親中學。
曦問他為什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讀書。
怎么可能告訴你是為了躲開你?
居騙他:「因為葛格笨。葛格考不上離家近的紀念中學。」
290分。哪里笨了。但是曦絲毫沒有懷疑。
「小學題目那么簡單都考不到滿分確實很笨。葛格你要多久回來一次?」
按你這說法,世界上除了你就沒有第二個聰明人?
居深感遠離此人是對的。「寒暑假吧。不一定。看有沒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