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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正等不到。受傷的手臂發炎流膿的小寧正半夜高燒近乎昏迷。

山野沒葯,寧日背他下山取海水澆灌。日出時候,咸咸的海水澆下去那翻開的爛肉。小寧正疼得在寧日懷里打滾,嚎叫的聲音撕裂了寧日的心臟,疼得他眼角微濕。

寧日咬咬牙,給小寧正徹底洗干凈傷口,嚼碎了葯草敷上去,暫時止住了血。

寧日知道,他能在東山無欲無求活著。小寧正不能。他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打劫一隊山賊。拿著黑吃黑的錢下山進城給小寧正買葯。

寧日那時候戰斗的身姿那般英勇,在無數個夜晚閃爍在寧正口中,在旭兩兄弟崇拜的眼中。

下了山,有本事,小寧正的日子好過了一些。寧日的手很巧。小寧正想嘗一口店里的蛋糕什么味道。入夜,寧日開門,開燈。國王一樣展示他的藏品。隨便挑。

寧正很驚訝。其實晚上打折促銷,蛋糕店也沒賣剩下什么。小寧正驚訝的是此人的手。鐵絲一塞,一轉,什么門都能打開。

小寧正吃過蛋糕,寧日被店家解雇。

1969年,寧日3歲,寧日19歲。

寧日清晨賣菜,中午破爛。沒空理他,把他跟錢放帳篷里養傷。

流氓來搶,都被小寧正打回去,反而貢獻出自己的錢。

寧日每日累得很,沒有在意。就這么四處流浪,流浪了四年。

1973年,寧正7歲,寧日23歲,撿到了當時8歲的西瓜。

「西瓜偷到一只油雞,烤著吃,特香。」

寧日手一指地上他們啃剩下的雞骨頭。笑道:「比這一只還要肥美。熱土煨番薯的本事,也是瓜娃子教我的。」

他還分給寧日一份兒。寧日藏起一條雞腿。兩人聊起天來。寧日問他:「你怎么這么會燒雞?」

「我除了會燒雞我還會抓蝦蒸蟹燒魚湯。」

「真了不起。」

「我媽才算厲害。一條魚到了我媽手里,除了魚膽全都能吃。」

「你們家是捉魚的?」

「算是吧。抓到什么吃什么。我們只是需要換衣服什么的才多抓一點去市場賣。大多數時間就在海上撐著船唱著歌兒晃悠來晃悠去。我家在安江、清河交匯那個入海口。黃沙碼頭你曉得吧?天池發大水,沖毀了碼頭,淹死了許多人那個黃沙碼頭。」

「你爸媽~」

「淹死了。淹死大半年了。我娘抱著剛出生的我弟弟落水。我爸下去救。我一個人抓著碎木板漂了兩天才被兵哥哥發現救上岸。」

西瓜指指南方遠處。「我的木板卡在了西樵那些礁石中間。連青木山都沒到就算漂了兩天,我大概是被海水耍了,原地轉了好幾十圈。轉的我頭暈眼花的。補給都沒拿就往青木山走。」

「你去青木山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天池。給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混蛋扔兩顆石子兒。」

「哼哼,真幼稚。」

「我還是個孩子。幼稚怎么了?還不許了?你以為自己是誰呀?飯都不會做的大人。」

西瓜一個人,要走到青木山,也許可以,也許餓死。水里的孩子上山,總歸不利。撈魚捕蝦要能用,他也不至於淪落到偷雞的地步。寧日想救他。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愛咋咋地。小年輕飯都不會做,沒資格說話。」

寧日作勢准備離開。西瓜拉住他褲腳。

「餓了幾天光吃雞太油膩。腸胃會吃不消。尤其是小孩子。你把番薯也帶回去吧。」

寧日看著他變魔法似得從熄滅的火堆下扒拉出幾個煨得噴香的番薯。肚子又不爭氣地喚叫起來。

寧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