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瑞知道,寧日這事兒終於還是瞞不下去了。
寧安生最後還是帶走了旭。廖天瑞肩頭壓下一掌重擔,西寅問他:「藍藍,現在怎么辦?」
藍藍?這個稱呼?「你想起來?」
「對不起。」西寅摸著他耳垂的大紅長生花紋身。
「你那時候已經道歉過很多次了。」
「我對不起你。我全忘了。」
「這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是你虧欠最多的人。你還記得子居嗎?你還記得我爹嗎?你還記得嗎?干爹。」
「記得。」
幼年無知的虎子看上了藍藍的父親。跟人家說,「你父親長得那么漂亮,比我所有的阿姨們都要漂亮,比我那前脫衣舞娘的繼母都要漂亮。我決定了。我是要當上龍頭老大的人。那就要娶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我長大之後要娶你父親當媳婦兒。藍藍,叫一聲干爹來聽聽。」
當時不肯認,很長一段時間不可以認。如今,廖天瑞相當自然就喊他,「干爹,你去西街看看他吧。你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吃你給他做過的冬菇水餃,一個人畫正字數著你沒有來的日子,跟自己說今天虎子沒有來。」
「你這是同意了把自己爹嫁給我了?」
「我從來不反對。也沒有那個資格。喜歡誰,這是他自己的事兒。干爹,你去看看他吧。」
西寅踩著地上沙子。有點濕。低頭一看,兩只鞋都沒了,腳趾頭都埋在沙地里。他有點沒好意思。閉眼,爪子一揮,「趕緊想想怎么救旭。」
廖天瑞一雙脫臼的手臂承受不住他這一掌暴擊。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你這身子啥時候變這么弱了?」
廖天瑞冷眼提醒他:「我剛脫臼!還是你給我正回來的!」
「哦。想起來了。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手。你回不回家隨意。」廖天瑞腳步匆匆往前,只留他一頭銀發的背影。
「那是你兄弟!你怎么這么無情!」
「關心則亂。我可以跟你保證。他絕對不會有事。」
藍藍這么說,那一定是沒事的。西寅安心回西街。
站在六重門外面,看著那依然沒有修建的高出一叢的標記。他知道藍藍說的都是真的。
他走進一重門,又像當年一樣脫褲子給那處做了個記號。開了門,正在澆花的兔子爺一臉錯愕看著他。「虎子,我沒給你開門啊。你怎么進來的?」
他拉上褲子穿好,在那人輪椅前面蹲下,抬頭喚他,「叔,我回來了。」
答非所問。卻讓兔子爺無限感慨。他的虎子啊,終於回來了。
「兩儀生四象,」空無一人的懸崖上,藍鯨沖右邊人輕飄飄伸出一掌。
「四象生八卦,」左邊甄敖角結結實實跟他一擊掌。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最後一句,「八卦守四方。」
兩手相握。四目相對。「好久不見。」
對面一排黑衣服中間凹下去的人頭跳起來沖他們揮手。「藍靈。這邊。我在這邊。」
藍鯨轉身沖對面揮手的旭一抱拳。「小公子,好久不見。有何吩咐?」
「小霍霍呢?」
「查了一晚上的監控頂著倆熊貓眼還要來?瑞哥給他喂了兩顆安眠葯。在家睡覺呢。」
「那我中午的午飯怎么辦?」旭急得吃自己手手。
甄敖角一指後方山頭。很是驕傲地,「我家秋水會做飯。你家小霍霍的廚藝還是他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