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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甘,你姑媽還好吧?」

跟路過的護士小姐打過招呼,楊陽換上整潔的白大褂。出來護士站翻開病歷自己看。順便聊一點家常,打好關系。

甘露低頭認真寫病人資料。

「我姑媽在家帶泱河,非~常不好。」

莫泱河是甘露跟莫逆的孩子。人家說七歲八歲狗也嫌。莫泱河可不一樣。自從會說話會走路開始大家就很嫌。應該說,自從一出生把莫逆的後背當作游樂場上躥下跳就已經奠定了他遭人嫌的命運。

「小孩子,活潑一點好。三號床的資料給我。」

甘露抽出一疊病歷單給他。抬頭就看見楊陽那倆淡淡的黑眼圈。「注意休息。」

「沒辦法。阿仁休假,手術都是我來做。」

楊陽說著,拿著病歷資料往三號床所在病房去查房。

「喂你好,這里是牛仁醫院。什么?臭小子又跑了?」

背後一陣忙亂,甘露有得忙啊。

做母親,真辛苦。

尤其是莫泱河的母親。

三號病床對楊陽的職業生涯有著異常重大的紀念意義。

這是楊陽初次獨立成功完成心臟搭橋手術。

在宿舍里總是翻開《菊花養殖手冊》專門翻開那一章遞到他面前,看他面上冷淡耳尖透著粉紅欺負他的牛仁,解剖成績在班上是top1.楊陽被牛仁雙手吸引,牛仁因為先天頑疾需要他幫忙閱讀醫書,兩人常在一起學習,終成眷屬。

畢業分開的時候牛仁把書撕成兩半,一半塞他手里,頭也不回上了渡輪,從此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現在,楊陽回來了。

那頭牛居然拿著半本小黃書說要跟他的拼成一對。

氣得楊陽當著全醫院值班醫生護士的臉狠狠給他一巴掌。

牛仁對外是說出去休假。

只有半夜身邊人被劫走的楊陽知道,他是被不知道哪個黑幫劫去醫治他們大哥。

生死未卜不至於。

對於醫生,黑幫還是很尊重的。

但是,萬一牽扯進什么篡位之爭,那就另說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除了用工作麻痹自己,楊陽也不知道還有什么辦法。

「猜猜我是誰?」

眼睛從背後被人用手背捂住。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楊陽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轉身撲進他懷里。神經質地去聽他跟自己一樣鼓動不已的心跳。

「嚇死我了。」

牛仁手里攥著東西,又想摸他的頭。最終還是下巴磨了磨他發頂。

他幾天沒剃胡子,扎得楊河嬌嫩的皮膚難受。

「你的胡子弄疼我了。」楊陽一臉嫌棄推開他,趁機背過身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竊笑的臉。

不能讓他抓到把柄笑話自己。

「不是。咩,小綿羊!我有東西要給你。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牛仁抹一把胡子,迅速追上前面瘦削的身影。

兩人靠在病房門上,小心看著里面自己整理那折起來之後比自己身子還要大的被子的一個三歲男娃娃。

「那孩子名字跟我小舅有點像。叫崔楊柳。脾性也是差不多的樣子。難受也好,思念也好,通通藏在心里不說出來,不給別人添麻煩。傷心了,就夜里自己一個人在被窩里偷偷地哭。他父母雙亡,一出生就進了孤兒院。還沒來得及報答院長,先勞煩寧先生大晚上載他來醫院做手術。不知道院長夫婦花了多少錢自己多久才能還清這份恩情呢。這孩子也是苦啊。你看,又哭了。」

好想吃霍老師烤的紅薯。甜甜糯糯的,甜甜的,在口里化開一股濃濃的甜香。光是想到這里,崔楊柳就止不住地舔了一把自己細薄的嘴唇。

在醫院,沒得吃。傷心的崔楊柳把小身子埋進剛折好的被子里,小聲啜泣起來。

「你看!我就說這孩子懂事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