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開大合的嘴唇。蠕動著,試探著,把嘴巴長到最大。學著念,「太~呀~」嘴巴一合,咬碎一口銀牙。「嗯。」點頭太用勁兒。腦門上劉海狠狠鞭了自己腦門兒一下。
寧日抬手揉著孩子綿綿軟軟的額上紅痕,笑了。「小笨蛋。」
寧正也笑。啊哈哈地笑。小手啪啪地拍著玩兒。重復剛學的新詞。「台呀。耙耙。耙耙,太,嗯。」
「你剛才喊的什么?」
寧日干枯的淚水再度盈滿。
他喊的是,爸爸
他喊我爸爸
寧日把小手緊貼在自己左邊臉頰,央求道,「再喊一次。正兒,再喊一次爸爸。」
「耙耙。」
「再喊一次。」
「耙耙。」
那個早上,是太陽出來的日子。
寧正,從喊咬字不清的耙耙到熟練喊出爸爸。數不清練習了多少次。
坐在寧日肩上的視線比以往廣闊得多。地面離自己很遠。掉下去很危險。可他一點也不怕。
寧正騎在爸爸肩頭,拍著小手左右搖晃。嘴里唱著掌聲隨意拍出來的調子。歌詞永遠只有一句,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寧日踩著碎葉,避開空心的樹枝,小心前進。樹枝容易滑倒。尤其是空心的。你無法判斷它在這一年間在風雨蟲害侵蝕下還剩下多少實木。
寧日兩手按緊胸前懸吊的兩條細腿。像嚼舌的老婆子一般,嘴里不住念叨道:「坐穩坐穩!屁股長針眼兒了?別晃來晃去的。掉下來頭朝地,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寧正的歌詞很及時地響了起來。「爸爸。」
寧日反手給他小屁屁來了一下。笑著說,「行。有爸爸呢。交給爸爸。」
第204章一物降一物
西寅接下了一個下水道翻新的工程,好整一下日升會解散後就沒人管的拍子。
對方說他們無牌無證,先勒令整改一番。
年輕人被挑釁,起了沖突,抓了幾個崽子進局里。
西寅怒斥崽子們還像以前那樣辦事,現在沒有日升會了。
是日升公司。
西寅做代表跟他們談。
西寅對一板一眼的寧三沒點辦法。
錢,不夠人家多;女人,人家夫妻感情很好。
沒有證件,不行就是不行。
西寅問究竟要怎么樣。
那就等牌照下來再施工。
這不耽誤事兒嗎?
談不攏。
「霍爺爺,我拜托你啦!那天你就在廚房,不用出來。你就再做一道你拿手菜。柚子皮我都給你備好了。」
霍山扣還是不同意。
「這菜就你能做!人家要見的就是你這個表弟。」
原來對方公司負責人就是寧三。
「做廚師可以。生意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得嘞!回去告訴你們家老板!准備好一間能做飯的辦公室!」
牆頭有人離去。
被賣的霍山扣怒了。
「西寅!你故意的!」
西寅抱頭鼠竄。
霍山扣給寧三做了一些以前他愛吃的菜。做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