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驊壓低嗓音說:「不管用,哥哥,我可是秋葵成。」
顏蓁拔腿就跑,元驊也不追上去,在後面哈哈大笑。
顏蓁的老家是真的在山溝溝里,就安置在山腳下,十分封閉。
一條翻修過的柏油路通進村子,沿途全是青黃交接的稻田,有些田地已經被割了,露出棕褐色的土地皮膚,左一坨右一坨堆積著些草垛。
顏蓁只在老家待過幾年,這幾年的時光也是他記憶里最不願意被碰觸的部分。
兒時他曾厭惡這里的一切,小學里普通話說得不標准的老師,背地里指畫腳的大媽大嬸,不修邊幅拿泥巴當玩具的熊孩子……一切的一切,都能導致他情緒崩潰,在後山的樹下偷偷地哭。
這些年里,這兒多多少少還是有改變。
不少人翻修了屋子,大大小小的池塘也慢慢干癟下去,里面的水草瘋狂生長,導致到處都是墨綠色的死水。
從前顏家的大門前有口很深的古井,現在井里的水也沒以前看著干凈,落了不少葉子和漂浮物。
以前外婆告訴他,半夜不能去看這口井,否則會被詛咒,變成他最討厭的東西。嚇得他白天都不是很敢靠近。
顏蓁上次回來看見時就覺得很可惜,這些都是他為數不多的可以拿來回憶的東西了。
「怎么了?」元驊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上來。
「啊,沒事,就是想起了很多東西。」
元驊知道顏蓁的童年,心里很是疼惜,於是牽起他的,顏蓁在猶豫著要不要掙開:「別這樣,這兒的人可愛說閑話了。」
「也是。」只是離婚就能成為他們的話柄,更不用提同性戀了。他主動松開,顏蓁又把他的抓了回來。
元驊:「?」
「算了,我也不怕他們了,愛說說吧,只要你不怕被抓去跟我一塊兒跪祠堂就行。」
「這兒還有祠堂啊?」元驊不禁笑了。
「當然了,這兒的顏家是一大家子呢……聽說老一輩都很極端,重男輕女的想法也嚴重,曾經我媽剛生出來的時候,有人給我外婆出主意,女孩子生了也沒什么用,不如扔進河里……」
元驊:「……好了,我對這兒沒有一點額外的好奇心了。」
顏蓁又想起自己神智剛開的時候,在家里住著,夜夜都能聽見河邊有女人的哭聲,那時候他一個人睡在床上,害怕得渾身發抖,生怕被那些冤魂知道自己能看見他們。
現在他再看見冤魂,已經可以給他們洗腦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了,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他們走了十來分鍾,終於到了河流上游的顏蓁家。顏蓁的外婆還健在,只是耳朵不太好使,顏韻藍從車上拿了補品進門,用方言嬌滴滴地喊:「姆媽……」
就好像她還是沒出閣的閨女。
「外婆就住鄉下嗎?」元驊一下緊張了,比當初見顏韻藍還緊張一點,尤其他聽說外婆不會說普通話,就更是有全身都長了舌頭,卻全打了結的感覺。
「外婆不喜歡城市,她更適合自給自足的日子,我媽不能經常回來看她,老早就給家里裝了網和電腦,和外婆視頻聯系。」
「哦……」
陽走進院子里,感嘆道:「這里讓我覺得格外親切呢。」
「親切也是正常的,」顏蓁說,「這是祖傳的宅子,我外公的太爺爺,就是樹妖。」
李玄靜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驚訝道:「難怪你們顏家人都有特殊的能力。」
「那那位太爺爺呢?」陽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妖怪再長壽,也還是有壽終正寢的時候,可能隨著太奶奶,一同去極樂世界了呢。」
顏韻藍把幾個人安排進客房住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