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知道很滑稽。
但再過十來天就是鈴蘭的周歲生日了,他沒法陪著過,所以,起碼要送一份禮物。
這個小雞玩偶,是他下午在貨攤前挑挑揀揀半小時才買下來的造型要可愛,手感要蓬松,棉芯要塞得厚實又有彈性,針腳不能粗糙,絨毛更不能結綹。
總而言之,不允許有一點缺陷。
見何岸沒來接,鄭飛鸞又拘謹地提了提雞翅膀:「你放心,它很干凈,包裝是剛拆的,還沒沾上我的味道。」
何岸原本就不在意氣味的事,站著不動只是被鄭飛鸞拎雞的別扭畫風驚住了,鄭飛鸞這么一解釋,再不接就真成了嫌棄。他於是下小雞玩偶,抱在懷里,禮貌地道了聲謝謝。
忽明忽滅的燈光下,兩人相望無言,徒生尷尬。
「鈴蘭……睡了?」鄭飛鸞沒話找話。
「嗯。」
換回一個音節。
「那你呢?一般什么時候睡?」
「十點吧。」
換回三個字。
鄭飛鸞只好繼續沒話找話:「最近身體怎么樣,好些了嗎?」
「……還行。」
見何岸不肯主動參與交談,鄭飛鸞焦心起來,習慣性地用拇指磨了磨襯衣袖口:「以後……你要是遇到了麻煩,不管大小,都別自己一個人扛著,來找我我是認真的,何岸,往心里記進去,好嗎?」
「嗯。」
何岸點了點頭,眼神溫順而淡漠。
關系疏遠到這個地步,再強行找話題也意義不大了。鄭飛鸞輕嘆一聲,朝何岸笑了笑,轉身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何岸忽然叫住了他。
鄭飛鸞立刻停步:「怎么了?」
何岸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有東西給你。」
他抱著小胖雞扭頭跑了出去,片刻後回來,手里的東西已經換成了一只白信封。
鄭飛鸞:「這是……?」
信封打開,滑出一張簇新的銀行卡。卡面明光發亮,不見一絲劃痕。
「鈴蘭的撫養,你委托夏律師給我的,我沒動過。」何岸認真地用雙手托起它,遞給鄭飛鸞,「我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你,正好你來了,就拿走吧。」
聽他這么一講,鄭飛鸞當即回憶起了某些不好的過往,面色陡變,語氣都透著滿滿的尷尬:「支付撫養……是我的法定義務。」
「我知道,可我不想要這樣的撫養。」何岸說,「我寧願你花它的一點零頭,送鈴蘭一只奶瓶、一雙襪子、一包濕巾……要么像剛才那樣,送一只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