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去廚房煮水蛋了,留下了關系冰封的父女倆。鈴蘭坐在秋千搖籃上,抓著胖雞崽,抿著小嘴巴,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隨時准備「投彈攻擊」。鄭飛鸞則坐在對面的藤椅上,滿臉愁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化解緊張。
也不知他倆究竟誰更無助些。
還好何岸走得不久,五六分鍾之後,就端著一只小碗回來了。
碗里盛著溫熱的紅糖水,浸沒了一只雪白滑嫩的水蛋。蛋黃煮得恰到好處,潤凝而不流,勺子一碰,便果凍似的顫悠起來。
「啊」
鈴蘭是只小饞貓,立刻伸長脖子張開嘴,作雛鳥待哺狀。
何岸卻把碗交給了鄭飛鸞,微笑著說:「你來喂吧。」
「……謝謝。」
鄭飛鸞有些驚訝。
他當然明白何岸的意圖,伸手接過小碗,內心一時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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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宵夜,鈴蘭打了個短促的飽嗝,兩片睫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蓋了下來。
何岸便為她解開圍兜,拭凈嘴角,又蓋好毛毯,然後坐在一旁,慢慢晃動起了秋千搖籃。
沒過多久,鈴蘭香甜地入睡了。何岸起身折返卧室,拿來一包消毒棉、一瓶新買的生肌膏,輕聲對鄭飛鸞說:「……輪到你了。」
鄭飛鸞趕忙解開纏腕的紗布,露出了受傷的皮肉。
說來也怪,同樣是塗葯,徐媽動作再小心都會疼得他直冒冷汗,而一旦換成了何岸,偶爾不熟練塗重了,他卻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根本感覺不到疼。
愛情果真是最好的麻醉劑。
等等。
這句不錯,可以賺分。
鄭飛鸞立馬把這事告訴了何岸,讓他猜自己為什么不疼,並且打算無論何岸猜什么,一律回答:「不,因為愛情是最好的麻醉劑。」
沒想到何岸慧眼如炬,手拿小棉球,盯著他琢磨了一會兒,開口道:「你為什么不疼了,我倒是猜不出來,但我能猜出來,你下一句大概又要說土味情話了。」
鄭飛鸞:「……」
「鄭飛鸞,戀愛不是這樣談的,不是光靠說情話就能加分的。」何岸善意地提醒他。
「那要怎么才能加分?」鄭飛鸞問。
「這個嘛……就得靠你自己去琢磨了,直接問我算作弊,要扣分的。」
何岸嚇唬他,語氣輕快。
鄭飛鸞也分外配合,假裝自己被嚇唬住了,聳了聳肩,不再多說什么,安靜地看著何岸低頭為他塗葯,只是唇角浮現出了溫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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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苦的歲月往往有句俗話,叫度日如年。反之,稱心如意的日子過起來就像穿堂風吹掛歷,一眨眼就翻去了十天半個月。
夏季臨近尾聲,落曇鎮邁入了初秋,鄭飛鸞依然在孜孜不倦地賺分。
他何嘗不知道所謂的「賺分」只是一個比喻?
但他依然願意將這當做他與何岸之間的浪漫約定,並且為之付出十二分心血。至少最近這段時間,何岸在街上遇見他,已經會發自內心地露出笑容了,連史詩級難哄的鈴蘭也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雖然也不算親近就是了。
而就在希望剛剛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