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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趣嗎?」白子會知道黑子怎么走,同樣的黑子也知道白子怎么走,勝負早已定下了,不是?

關山盡聞言一笑,解釋道:「這與排兵布陣是一個道理,打仗的時候不能只排己方陣法,還得模擬對手的布陣,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就是這個道理。帶兵打仗比的不是誰武功高強,比的是誰的謀略准確,誰的目光狠辣,誰的反應機敏,誰的命更硬。」「誰的命更硬?」吳幸子歪著腦袋面露茫然。前面他聽得懂,但命硬不硬就有點玄乎了,這可不是人能控制的,得求神問佛呢。

他以為關山盡對這種鬼神之事,全然不信的。

不自覺將問題問出口,關山盡朗聲大笑:「我怎么會不相信?上戰場那是把腦袋別褲帶上的行為,出去了就沒想著要回來了,天底下沒有完美的陣法跟戰術,人無完人,定會有弱點可以攻破,我揣測方心意時,對方又何嘗不正在揣測我呢?生死看多了,很多勝負拚的不是布陣有多周詳,而是氣運在誰身上。這很難言述,可大伙兒都是敬畏的。」「這樣啊。」吳幸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白子最終把黑子殺得片甲不留,而關山盡臉上的神情,卻比任何時候都溫柔輕松,眼里帶著淡淡的笑意,風情無限。

「這局棋,是當年我平定南蠻的那場戰役,南蠻王最後被我生擒押送去京城,鐵騎踏破王都所在,王長子不得不投降稱臣,我順手替他將幾個不聽話的兄弟都拾了。」棋盤上,只剩下最南面一小塊黑子,也被沖得零零散散,可憐又寂寥。

「你很想念上戰場殺敵的日子嗎?」吳幸子隱約覺得這段話有點不對,但他率先注意到的是關山盡眼底的眷戀與豪情。南疆平定五年,在鎮南大將軍的駐守下,南蠻這二三十年大概都翻不出什么大風浪,除了偶爾剿剿匪,過慣戎馬生活的軍人,肯定有些無所適從吧。

「怎么會?戰場上局勢詭譎,一不留心便成了異地孤魂,百姓要付出的代價更大,誰喜歡打仗呢?」關山盡嘆息,動手將黑白子分開。「與我下一盤棋?」「我棋藝不佳。」吳幸子老臉微紅,小時候跟爹下過幾年棋,但那時候年紀小玩玩居多,後來自己孤單一個,盡管衙門里事務不算繁忙,卻也失了下棋的閑情逸致。

「無妨,就當打個趣也好。」說著將白子推向吳幸子。「就讓你二十五子吧。」「多謝多謝。」吳師爺揉揉鼻尖,也不推托客氣,適才那盤局他是看懂的,關山盡的棋力絕非他所能及,這真的只是陪將軍玩玩而已。

將旗子排好,這局棋才算開始。

然而不過一刻鍾,吳幸子已被關山盡殺的丟兵棄甲,面上看來他已生機全無,就是吊著一口氣苟延殘喘而已,而這時恰好又輪到他,就見他隨手放下一子,對全盤局勢恍若不見。

這已經不是頭一回。應該說,放完二十五子後,吳幸子就是用這種輕松寫意的態度下棋,他非但不揣摩關山盡的布局戰術,甚至都不介意對方走的棋步,這已經不是隨意而安,而是全然超脫於外,對勝負沒有絲毫關心。

「為何走這一步?」關山盡掂著棋子,雪白如玉的指尖與瑪瑙制成、熒光流轉的黑子互相輝映,實在眩目至極。

可惜美人現在蹙著眉,神情雖說不上不悅,卻似乎若有所思。

「也沒有為什么,我棋藝本就不好,這里既然有位子放棋子,我就放了。」吳幸子搓搓鼻尖,有些赧然地低頭回道。

以前爹就說過他天性不適合下棋,天賦有無姑且不論,但他的秉性太過澹然,於勝負沒有爭搶之心,這樣的人下棋「勝固欣然,敗亦可喜」,自然使人欣然的時候多了。

「是嗎?」關山盡將手中的棋子扔回盒中。「你不可能贏了,七步內我就能勝你,到此為止吧。」明顯松了一口氣,吳幸子開開心心地將棋具拾好,顯然比起對弈這件事,他對棋子的材料更有興趣,愛不釋手的摸了幾把才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