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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盡多少。就是他的琴聲里染著殺伐氣息,平沙落雁照理說「取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鵲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才是,從大將軍手中奏來,倒像蒼茫荒漠間終於能喘口氣的將士。

曲子還沒結束,關山盡卻停手了。

吳幸子不解地瞅著他,卻見他自嘲似地笑了聲,對吳幸子招招手。

「怎啦?」吳幸子靠上前,被輕輕一帶跌進男人熾熱厚實的懷抱中,不禁害臊起來。

「沒什么......平沙落雁我彈不來,不想污了你的耳朵。」關山盡將人摟在懷里親了親,抓起他的手擺在琴弦上。

「我教你彈吧。」「噯,還是別了吧,連我爹都教不了我呢。」吳幸子想縮手,卻被牢牢握住。關山盡的手溫很高,像個小火爐似的,初春的夜晚還有些涼意,被這樣握著倒是挺舒服,吳幸子雖羞怯,倒也沒繼續掙扎,乖巧地任由關山盡揉自己掌心。

「我不是你爹,我就樂意教你。」關山盡哪會不清楚吳幸子的琴藝有多差,適才他聽到的那幾回仙翁操堪稱一絕,拍子永遠對不到點上,時快時慢。又因手指無力,琴音也顯得綿軟,技法自然是極差的,卻別有一種專屬於吳幸子的清淡平和。

關山盡從小就喜歡干凈純粹的事物,興許是他自個兒內心雜念太多,又太容易看透人心的險惡污穢,這世上就沒有干凈的東西。他總愛將干凈的東西留在身邊觀察,寵著愛著養著,可無論是貓狗還是人,最後總會恃寵而驕,連自己是什么都忘了。

這么多年來,只有魯先生在他身邊被愛寵得最久。

可最終,魯先生還是變了。比任何曾經在他身邊的東西都變得要徹底,他這些日子都不禁疑惑,為何竟沒有看出魯先生明珠蒙塵?

吳幸子的琴音很剔透干凈,琴音如人,什么樣的人便會彈出什么樣的聲調,所以他是不愛自己彈奏的琴音的。殺伐之氣太重,彷佛千軍萬馬踢而過,足以止小兒夜啼。

曾經白紹常聽了他的琴,嚇得掩面離座,從此不敢再與他交際,一時被京城貴引為笑談。都說關山盡氣蓋山河、武功蓋世,果然修羅轉世,一小段琴曲就把白紹常給嚇得魂不守舍,發了幾天高燒才好。

哼!矯情。

「可是夜深了,還是別了吧......」吳幸子依然推拒。「要是魯先生誤會可怎么辦?」也不知怎么,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一時無語,連空氣都彷佛冷凝了。

吳幸子顫抖了下,無措地垂下腦袋,在心里罵自己沒腦子。他明明並不介意關山盡和魯先生之間私情的,怎么就這么酸溜溜的?

「魯先生誤會?」關山盡挑眉,接著低聲輕笑。「魯先生都要大婚的人了,誤會什么?嗯?」躊躇片刻,吳幸子這才察覺自己竟真有點在意那天樂三小姐說的話,他嘆口氣端正了下姿勢,小心翼翼道:「,我......我想問問你......」問什么?有什么好問的?吳幸子話到嘴邊又退縮了。他原本就沒認為自己與關山盡能比露水姻緣更長久,就是澇災也有水退的一天,總不能傻傻地讓自己溺死在里頭吧?

當年他對顏文心就是錯付了真心,又何必傻楞楞地一錯再錯呢?他按了按胸口,沒注意到自己竟已將真心與關山盡拉在一塊兒了。

「嗯?問吧。」等了一會兒沒下文,關山盡摟著人搖了搖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