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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閑聊的意思了?吳幸子神情有些窘迫,接下了一捧瓜子,嗑了幾顆後,還是沒能擋住染翠好奇的打量,再說他倆現在也算朋友了,聊些隱私也無不可。

「說來慚愧,吳某雖不才,也在衙門里當了二十來年的差。」吳幸子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啟齒,下意識地挺起腰,多嗑了幾顆瓜子。

「清城縣雖是個小地方,可有人的地方哪能沒有些矛盾齷齪呢?」他說著又嘆了口氣,直到把手上的瓜子都嗑完了,也不知怎么說才好。他向來把自己的事放在心底,誰也沒說過,猛然間要他聊些隱私,還真不知如何開口。

染翠也不急躁,見他瓜子吃完了,便又抓了一把遞過去,轉頭揚著細致的下顎對黑兒道:「沏茶來。」黑兒漠然地瞅他眼,便交代薄荷桂花去沏茶拿點心來。

「嘖,你這甩手掌櫃當得倒很順手啊。」說著用瓜子殼彈他,黑兒皺著眉撈住瓜子殼,一片片放在欄桿上。

染翠撇撇嘴,不再關心他,回頭與吳幸子沉默地嗑瓜子吃。

「清城縣縣南有戶人家姓毛,毛家大爺是做行商的,算是縣里屬一屬二的富貴人家。他有錢又長得好,對人有禮謙和,孝敬父母、友愛兄弟,里里外外都顧得滴水不漏,誰提到他都得贊上一聲好。」卻不想,吳幸子突然開了口。他聲音溫和,暖水般宜人。

「毛家大爺與他的夫人,也算是神仙伴侶了。兩人是隔壁街坊一塊兒長大的,毛夫人還沒及笄就嫁過去了,那時候毛家還沒發家,也算是胼手胝足累積起了偌大家業。我啊,見過毛夫人,她和我差不多年紀,大上了四五歲,小時候我叫過她幾天姐姐,毛大爺對夫人是很好的,請了先生教她識字,我爹就帶著我每隔幾日去毛家一趟。」吳幸子彷佛落入了往日時光,臉上的窘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緬懷美好往事的喜悅。

這時候倆丫頭帶著茶水點心回來了,染翠輕巧地替他斟了杯茶,瓜子也不嗑了,得打擾到吳幸子回憶往事。

這個故事定然沒有好結果,否則也不會鬧到衙門去了。

果然,吳幸子接著說:「毛夫人後來幫著毛大爺管帳,毛大爺最信任的自然也是毛夫人。

無論是中饋或鋪子的金錢往來,都是毛夫人親力親為的。可惜……毛夫人並無所出,試遍了各種偏方,看遍了名醫,卻都無下文。」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後頭吳幸子沒多說,大伙兒也猜到發生了什么。

毛大爺肯定是納了妾,恐怕還不只一個,毛夫人心里痛苦,但身為女人又能說什么?只怪自己肚子不爭氣。

小妾們後來定然也生了孩子,這就讓毛夫人的地位變得愈加尷尬了。

「毛夫人從未怨懟過毛大爺,毛大爺也還是敬重她的,畢竟是少年夫妻,感情比其他人總是不同的。可是......」吳幸子嘆息一聲,遲疑了片刻,終究沒將可是之後發生了什么說出口,只淡淡的道:「後來,毛夫人與毛大爺和離了,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大夏律有明文,和離書得經由衙門蓋官章認可才能正式放離,且必須查訪和離書上簽名是否為夫妻雙方親自簽署,並徹查有無強逼脅迫之情,若經查確為雙方合意,方可和離。」身為師爺,這件事自然由吳幸子親辦了,他面帶不忍,即使過去數年,依然滿心惆悵。

「染翠公子,你知道這世上情字最舊不得。一旦成了舊情,也只能徒呼負負了。海望現在心里對我,是氣憤比留戀更多,他已經有了魯先生,這求之不得之人了,一時的不甘心,也不會太久的。」吳幸子對染翠笑笑,低柔的聲音靜靜流淌在夜色之中,分明暖水般溫潤,卻噎的人無言以對。

染翠對自己的閱人之術是極有把握的,但碰上了吳幸子,卻變得不那么靈光。他似乎打從根本便判斷錯誤了,眼前這個看似平凡羞澀、淡泊悠然的中年人,雖是長情的性子,卻把自己的位置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