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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介門外漢看不出來,但離水是夠近的,雨下得多些還會淹出來。

本著良心,吳幸子勸說縣太爺別把這塊土地賣給不明白深淺的外地人,可縣太爺自個兒也是個外地人,更不明白那條河淹出來時有多嚴重,於是還是賣了。

勉強算是皆大歡喜,縣里有了一筆入,富戶拿到了他所謂的長生地。於是富戶很快就動土興建別館,造得那叫一個亭台樓謝婀娜多姿、身嬌腰柔恍如仙境。

大概也是老天可憐清城縣長年困苦,別館從動土到蓋好花了七個月,富戶帶著幾個美妾入住兩年,期間竟一次水也沒淹過。

就是富戶住在清城縣,非但沒給鄉里鄉親帶來好處,甚至還惹了不少麻煩。先不說吃穿用度,原本大伙兒想啊,清城縣離哪哪兒都遠,盡管山窮水惡,但種出來的蔬菜可是挺好的,在鵝城能賣到不錯的價錢,就是量太少了,對生活杯水車薪。

現在可好,有個大富戶,一間別館少說七八十口人,總要吃飯吧?噯!菜價也許能再提一提?想得雖美好,可惜富戶壓根沒想過要吃小地方的土菜,他一車一車從外地運來諸如一顆五兩銀子的大白菜、一把七兩銀子的豆角、一只五兩金子的羽雞等等和許多看都沒看過的食材,天天有吃不完的菜往外倒水里,聽說連米都是一斗一兩金子的瑩玉米。

雖說這條河不是清城縣主要吃穿澆溉用的河,但依然有靠這條河生活的人家,天天看著水面上時不時飄著吃剩的飯菜及油膩,都不知怎么用這些水了,自是苦不堪言。

用水之外,更讓清城縣百姓痛恨的,就是富戶帶來的那些仆役了,明明是奴才卻自覺高人一等,偶爾到街上吃吃玩玩,都要搞出點或大或小的事,今天東家攤子被砸了,明天西家姑娘被調戲了,後天南家奶奶被推倒大孫子氣得打人反被打傷等等,簡直亂得一鍋粥。

縣太爺倒是兩耳一就當沒這些事,他年紀輕輕才剛弱冠,才學普通家世普通,被派來這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就想混六年趕緊走,往哪兒調任都好過清城縣。

夏大根這個行商,每年都會到清城縣待上一個月賣東西,還就這么趕巧地碰上恰恰帶十九如夫人上街散心的富戶,被掀了攤子打了一頓。

這夏大根人算挺有骨氣,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唉一聲,可把富戶給氣壞了,覺得自己的威嚴沒能展現,被個小雜貨商人看輕了,氣血往腦門一沖,立刻決定報官整死這只螻蟻,顯顯自己的威風。

「所以他找上你替他寫狀子?」滿月聽得津津有味,桂花糕都忘了吃。

吳幸子點點頭,柔柔地回道:「富戶找上我,那是因為清城縣識字的人不多。他自己其實也是不識字的,後來我才知道,他跑來清城縣不只因為風水,還是因為在陽城待不去了。

他本就是暴發戶,渾身一鼓子草莽氣,富裕後很快找不著北了,欺男霸女不說,身上的官司也背了不少。不過,他正妻是個厲害的女人,替他把事兒都給掃了,最後索性把丈夫也給趕走成為真正的掌家人,所以這還是他頭一回上官府。」滿月撫掌大笑:「還真是個妙人兒,您怎么拾他的?」被問起,吳幸子搓搓鼻子,垂著腦袋怪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告訴他,吳某身上雜務繁多,怕不能立即替他包攬此事,否則縣太爺交代下來的工作沒完成,大家都要吃板子。他心里急,一口氣憋著難受,硬要我替他找個能人代替,我推拖幾次推拖不過,就告訴他清城縣里識字讀書的人不多,李大娘的二兒子據說學問不錯,街坊都有耳聞。」李大娘的二兒子?滿月腦子里搜了一圈,不禁雙眼圓瞪,忍俊不住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吳幸子。

那李大娘便是清城縣中最愛嚼舌根的婦人,還總抓著吳幸子懟,什么渾話都敢說,與柳大娘勢同水火。確實有個兒子讀過書,一直想讓自己兒子取代吳幸子成為師爺好光宗耀祖,可那李老二字是識得,書卻沒讀好,都年過而立了連個童生資格都沒有,遑論考上秀才。

吳幸子這是給富戶下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