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血順著於返景的手腕蜿蜒而下,在他的手掌里積了淺淺的一層。
這血液給他帶來的感覺太過鮮明,以至於於返景根本不用看也能辨別出這根本不可能是仿生人的假血液。
他心里關於盛晰的問號又層層疊疊地攢了一堆,盛晰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如果說之前沒有證據證明盛晰是仿生人,那這血液足以推翻之前所有七零八落的零散信息,在他眼前風卷雲涌顯出幾個大字
盛晰是人類。
於返景晃了晃腦袋,想從這越來越撲朔迷離的問號中抽出哪怕是一根線的頭。然而這完全是徒勞。
蘿莉音喪屍仍然哭喊著,那刺耳的尖叫聲幾乎都要溢出這狹小的房間。
「你冷靜一點,我有幾個問題問你。」於返景不知道蘿莉音能不能聽見他說話,但他也沒有提高音量。
蘿莉音驀地停了下來,它安安靜靜地看著於返景。
「季恬之,還有杜涼如,她們倆還安全嗎?我想見鄭承,你讓他出來。」
「鄭承?」蘿莉音歪了歪腦袋,她眼珠轉了轉,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好呀,我這就讓他出來。」
話音剛落,蘿莉音就消失了。房間里如同剛剛經歷完一場瞬間過境的台風一般,大塊大塊的牆皮開始不斷脫落,砸在於返景和盛晰的身上。
同時盛晰的身體也一下子軟了下來。於返景眼睜睜地看著盛晰的額角在技術台邊緣重重地敲了一下。
那重重的鈍音重重地敲擊了於返景殘存的最後一絲冷靜。
「盛晰!」於返景啞聲喊了出來,他不知道盛晰現在還有沒有意識,方才他還看到盛晰的眼睛睜著,此時卻半闔著了。
「返景。」
這個熟悉的聲音,以及會叫他返景的那個人,於返景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於返景抬眼去看那個人:「幫我解開。」
鄭承應了一聲,手上不知道做了什么動作,一直束縛著於返景的枷鎖就解開了。
於返景象征性地揉了揉手腕,盤腿坐起來。他眼睛也沒有抬一下就想跳下床:「你解釋一下?」
「我沒什么可以解釋的。」鄭承看起來很沉著,甚至很淡定。他重心靠在右腳上,左腳輕輕地一下一下點著地,「你為什么要相信他?我和你之間的信任還敵不過這樣一個才和你認識沒幾天的人嗎?」
鄭承上前一步攔住於返景,還順勢踹了一腳倒在他腳邊的盛晰,用力到盛晰咳了一聲。
於返景眼神一凜:「你讓開。你哪里有臉和我說我們這幾年的交情?」
「返景,我當了你那么多年的經紀人,我是什么為人你也一定是知道的。我做的所有有關你的事情,永遠是以你為出發點考慮的,你不會當睜眼瞎說自己不知道吧?」鄭承語速飛快,似乎是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沒有說出來,想讓於返景理解他。
「我不知道。」於返景皺眉推開他,光腳踩上地面。
牆灰掩蓋了地板光滑的原貌,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白色深淺不一的小坑。
於返景把手墊在盛晰的腦後讓盛晰微微抬頭。
鄭承的確是當了他那么多年的經紀人,而且所有事情幾乎都依著他。鄭承基本不會對於返景做出的決定做什么干涉。
就比如選劇本時,是鄭承先做一次初篩,篩選過後他對於返景做的選擇就不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