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晰仍然陷入在沉睡中。身上戴著各式各樣的儀器,顏色各異的波形圖,大大小小的光屏占據了整個床頭。
盛晰看上去依舊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就像真正的仿生人也和人類沒什么區別一樣。
事實上於返景的親身體會告訴他自己,盛晰的確和人類沒什么區別。
「那個……不好意思。冒昧問一下,您也是仿生人嗎?」剛才那個欲言又止的白大褂終於磨磨蹭蹭挪到了於返景的身後。又猶豫再三才開口問道。
於返景沒有直接回答。
這位青年戴著一副眼鏡,在身前不安地擺弄著手指,微微低頭,很緊張的樣子。
於返景突然笑了,他問:「為什么問這個?」
「因為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是仿生人。」他豁出去了,直接自報了身份,「只有我一個,所以我想找個同伴。我觀察了你好久……感覺我們倆有點像……」
「啊!如果不是的話就是我突兀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就當我沒說過之前的話好了。」
於返景說,「你先自證一下。」
青年覺得有戲,他匆匆忙忙地把袖子撩起來給於返景看屬於他自己的屏幕。
「我也是。」於返景簡潔道,「你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這里說可能不太方便,我們能不能……?」他試探地問道。
於返景低頭看了眼盛晰,那動作的意思不言而喻。
青年也尷尬了,他撓撓頭,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不過出去一會兒應該也沒事。」於返景說。
「你也是仿生人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等於有個伴了!」青年說,「你知道嗎,整個研究所里只有我一個人是仿生人,這太可怕了。我敢打賭其他人肯定都知道。
「為什么只有你一個仿生人?」關於這點於返景也很好奇,他只聽盛晰說仿監部的高層都是人類,但下屬的機構里,只有一個仿生人的話,這里的比例也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啊!」青年一字一頓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提心掉膽的,生怕哪個環節做錯,其他人就直接把這個錯誤歸咎給『我是一個仿生人』之上。而且這種現象以艾麗莎最為嚴重。」
「你確定她這么做只因為你是仿生人?而不是你犯了什么原則性的錯誤嗎?」
「我可以肯定。」青年推了推眼鏡,認真道,「有人類研究員和我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和她的知識儲備差不多,進團隊的時間也差不多,各方面都差不多,艾麗莎卻只針對我。」
「她討厭仿生人?為什么?那她為什么還要研究這個?」於返景很奇怪。
青年搖搖頭,繼續忿忿道:「這種事情已經不止發生過一次了,雖然我是仿生人,但是誰說仿生人就不會覺得難過了?我每天都覺得超難過,每天都在想是不是仿生人真的不應該存在?」
青年突然聲音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啊對不起,把你當成我倒苦水的地方了。你可以直接當我是耳旁風,沒什么關系的。我只是想找一個和我有共同語言的人說說話而已。
於返景打斷了他的話:「我懂你。但存在即合理,你為什么要質疑自己的存在?」
「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就像我是一個異類一樣……」
「不過還是,謝謝你!」青年深情握住於返景的手使勁晃了晃,「我一下子懂了很多!」
於返景一頭霧水地看他又小跑回了研究室。
懂了很多?明明自己還什么都沒說啊……
盛晰已經醒了。於返景回到旁邊的時候,盛晰正盯著天花板出神。
於返景輕聲問:「你感覺怎么樣?」
盛晰幅度極小地點了下頭,聲音沙啞:「我想喝水。」
「先不急。」於返景想要去叫艾麗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