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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央 一顆杭白菜 1244 字 2021-01-29

以我不是他的學生,他一天都沒有教過我。」

遲嶼招手讓程央過去,選了支鋒徑大於一厘米的毛筆,抽了張紙出來鎮住,問他有什么要寫的,他可以給他寫幾個比那邊「床前明月光」更大的字,但肯定沒那么毛。

「都行。」程央說。

遲嶼想了想,提筆在紙上寫了「程央」兩個字,用的行楷,運筆比楷書要活潑。

寫完他在櫃子里找了一會,找出個刻著他名字的印章,呵了口氣敲在上面,然後他遞給他,「我小時候,字不會寫一兩個,刻的章不少,作業本上寫名字的地方我都直接蓋章,讓家長簽字我就蓋我外公的章,後來被叫家長,老師直接問我媽我家里是不是刻圖章的。」

程央笑了笑,把名字拿在手里,確實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稚嫩,落筆干脆,卻又不至於太鋒利,筆圓潤,又沒有顯得過於呆板,其實仔細看,和他外公的字,無論是神還是形都有七八分相似。

遲嶼放下筆,往後靠在椅背上,慢慢舒出一口氣,閉了閉眼睛,「你知道嗎,其實我特別遺憾。」

「遺憾什么?」程央在他對面坐下。

「遺憾沒有成為他的學生。」

來之前他家里的情況遲嶼大概跟他說過,程央知道他外公外婆都已經過世了,那么對於活著的人來說,遺憾就只有可能是遺憾,程央沒有說話,不知道說什么,他並不擅長安慰人。

遲嶼頓了頓,再開口時嗓音嘶啞,「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家破人亡的事哪天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四個字有些重,猛的聽到程央眼皮禁不住一跳,就算是到現在這種父母都杳無音信的地步,他也沒有把它用在自己身上過,遲嶼用這么淡定的口吻說出這句話,讓他有些心驚和詫異。

那天張老板跟他說的話他沒有全信,他可能有過一點懷疑,畢竟遲嶼真正的生活狀態他其實並不了解,但眼前遲嶼突然的一句家破人亡,似乎印證了張老板的話里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你有喜歡過誰嗎?」遲嶼睜開眼睛,突然看著程央問。

「沒有。」程央說。

「我也沒有。」遲嶼笑了一下,「所以很遺憾,我們都不知道愛一個人愛到想為對方死是什么感覺。」

程央沒聽明白他突然說這句話的意思,這個年紀他們並不會這么愛一個人,他們甚至連什么是愛都不知道,這種遺憾比起前一個,程央並不覺得是遺憾。

「那你相信有這種感覺嗎?」遲嶼又問,但這次沒等到程央回答,他就說:「世界上要真有,我其實挺想體會一下的。」

「為什么?」

「因為我外婆跟我說,我媽和我爸當年,就互相深愛到恨不得為對方死。」遲嶼說:「一開始我外婆這邊不同意,我媽就坐在樓頂上以死相逼,我外公心疼女兒妥協了,後來他們就結婚了,有了我,還有了一個妹妹,再後來,我媽就抱著我妹妹真的從樓上跳下去了。」

房間里的燈光有些昏暗,遲嶼坐在那里,低沉的聲音令人覺得壓抑,事情過去了四年,他似乎有些好了傷疤忘了痛,他忘了剛開始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能這么平靜的對著一個人,把曾經的痛苦翻出來,這樣輕描淡寫的說給他聽。

他不知道是因為對面的人是程央,還是他已經足夠強大到可以不懼怕這些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