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嶼的電話直到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才打通，那會程央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開口問他要地址。

「別擔心程央，你先別急。」遲嶼的聲音聽上去還算正常，「我會把程樂平安帶回來的。」

「地址。」程央冷著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遲嶼略一猶豫，給他報了個地址，程央點開導航，發現是離程林生住的地方不遠的一個廢舊廠區。

程林生那邊他剛才去過了，人不在，既然想到以這種方式，以他的警惕肯定不會選自己家里。

「你別過來，找個地方等著我。」遲嶼說：「相信我，我有辦法。」

程央深吸了口氣，「他要多少？」

略一沉默，遲嶼說：「……兩百萬。」

「你有嗎？」

「有。」

「報警。」說完這兩個字後，程央掛了電話，飛快的啟動了車子。

遲嶼按照程林生給的地址摸了過去，廠區很大，外面到處是長滿的雜草和廢棄的鋼筋水泥原料桶等，人煙稀少，規劃混亂，遲嶼找了一會，才在一棟整體破舊的廠房門口發現了程林生的車。

他走進去，拐過一個房間，靜謐的空間里響起他的腳步聲，下一秒里面傳來一個聲音，「誰？」

「我。」遲嶼循著聲音正要往里走，程林生突然喝止他，「站那別動！」

遲嶼停下腳步，越往里光線越暗，再里面一點的地方，空氣里有股難聞的鐵腥味。

「錢呢，帶來了嗎？」

「你先讓我看看程樂，我要確保他安全。」

的聲音響起，接著是有些雜亂的腳步聲，程林生推著程樂，走到了正對著門的地方，他站在他身後，目光警惕的不斷打量著遲嶼周圍，確定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後，他才推著程樂又往前走了幾步。

程樂的手腳被繩子綁著，嘴上貼著膠布，瞪大了眼睛看著遲嶼，不住的搖著頭，嗚嗚的叫著。

遲嶼往他身上仔細看了一圈，發現沒受什么傷後，他松了口氣。

「錢呢？！」程林生明顯已經開始不耐煩，他抽了把刀出來，抵在程樂脖子上，朝遲嶼吼道。

遲嶼心猛地一驚，但還是穩住了聲音說：「你要的太多，我一時沒辦法湊出來……」

「那你來干什么？！」程林生目光凶狠，通紅的眼底閃過一絲瘋狂，「你又想騙我是不是？」

遲嶼搖頭，「我沒有騙你，我既然敢一個人過來，騙你沒有好處，你要現金，你就得給我時間，我已經讓我的助理在往這邊趕了，最多再過兩個小時，錢一定給你送到，你先放開他。」

「不，我不相信你！」程林生揮舞了兩下刀，情緒有些激動，「我要錢，拿錢來，不然我砍死他！」

遲嶼從進來就發現程林生狀態很不對，整個面目都有些扭曲，像是陷入了一種焦躁的瘋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