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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愛霍去病 陸路 1288 字 2021-01-29

十月,夕陽映出天邊萬道霞光,長安城內外雙喜臨門。

東清明門外的衛府鋪天蓋地的紅,竹笙嗩吶,爆竹聲聲,我騎在火雲背上,跟著迎親的隊伍繞長安城外穿街走巷,一路行至城南蘇府。迎親的隊伍不長,衛蘇兩家決定婚事從簡,作沖喜之用,不過我們的馬匹均為長安城乃至京師數一數二的良種高駒,自然引得不少路人駐足觀看。

丞相府那晚穿的那套繁冗的廣袖深衣,天子大手一揮送給了我。半年後的今日,終於有機會再著紅衣,尺寸剛巧合適,袖口衣擺不再仙飄飄的。華服加身,待會兒我可是個重要角色,作為衛家最年長的小輩,得替迎親的新郎官喊門。

今日婚宴的主角此時就在離我不遠的前方,騎在棗紅馬背上,頭戴紅玉冠,一根瑪瑙長簪穿過,身著絳紅鸞鳳細紋禮服,鑲金腰帶扣於腰間。我盯著那熟悉的背影,思緒不禁產生一瞬間的恍惚。

半年前的衛府,不見紅色,只剩一片茫茫的白。白的挽花,白的緞帶,層層繞繞,纏裹住房沿、梁柱,飄到地面上,沾起春日細雨濺出的泥水。

我整理好衣襟,正了正額間的麻織束帶,深吸一口氣,跨進門檻。

「宣春乖,不哭啊。」庭院里,迎春花傲雪凌霜,身著麻布服的蘇葭抱著嚎啕不止的小表弟走來走去。當表弟醒轉時,他本能地感知周圍環境的變化,煩躁不安起來。

「男孩子食量大,諸邑的奶媽喂不飽他,得再請一位。」蘇伯母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大衿娘請來的廚工系著圍裙,站在廚房門口朝我打招呼。廚房里的齋飯聞起來特別香,像是關中辣子燒豆腐的香味。

迎面佇立著那個英挺的背影,寬闊的雙肩,細窄的腰身,襯出完美的輪廓比例。只不過此時他並未著紅,而是一身翩翩白衣,恍若仙人。

「去病,又和別人打架了吧?說了多少次要好好學習,你可是我們衛家的希望。」顫動的燭光里,黑色的棺樽靜靜停在正廳的中央,大舅的音容笑貌,仿佛依然停留在昨天。

***

「陛下,川國賢士公孫弘的上疏。」宦者一路小跑送上一捆書簡。

「你看看,又是個來罵朕『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連大漢郡國的豬倌都敢當面批評朕,朕還真是偷不得一點閑吶。」天子笑著擲黑於盤面,連吞我煞苦心壘出的十四枚白子。

「勝之不武!」我心里抱怨。金馬門外許多人排著隊,眼巴巴地盼望陪他下棋,此人偏偏喜歡跟我過不去別人看他是皇帝讓著他,嫌贏得不過癮;我這個臭棋簍子才真由著他橫刀闊斧,搓圓捏扁。

不過,天子確實好久沒這么開懷大笑過。

離開丞相府的當夜,衛尉李廣率領未央禁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包圍永巷、查封椒房殿,時陳皇後正同一幫女巫歌舞慶賀,殿內搜出來不及掩藏的蠱葯、浸了酒的木人,逮捕奇裝異服者數十名,被用繩子串成串拖到北市口。

自春至夏,未央宮彌漫著緊張的氣氛,一封封奏報被傳至承明殿,侍御史張湯嚴刑逼供,順藤摸瓜,永巷、東宮,以及長安城內外,前後共捕獲三百多人,端掉刺客位於城東驛館內的據點,繳獲□□箭矢等各種違禁武器。

「陳皇後受巫人蠱惑,是因為她愛陛下之深切,想要喚回陛下的愛意哪!」竇太主嘶啞的泣涕不絕於耳,「陳皇後對刺殺的事一無所知,那些西域巫人才是罪魁禍首!陛下,看在當初我們娘倆幫你順利登基的份上,饒過我的女兒吧。」

「朕並沒有說要殺陳皇後。」天子的雙眸閉了又睜,「畢竟她也曾母儀天下,朕只是了她的皇後璽綬。現在她已經不是朕的皇後,也不好繼續關押在掖庭殿,之前姑母送給朕的長門宮,規模不比椒房殿小,你且帶她去住吧。」

「可是長門宮在離長安城外很遠的地方哪,這樣她就再也見不到陛下了呀!」竇太主花容失色,痛哭不止。

「弒君之罪,幽禁不殺已是仁慈,姑母還要得寸進尺么?」

以上這幾個字,是從天子牙縫里出來的。

田自那夜受到驚嚇,過了半月有余,突然暴斃。雖說內審韓嫣、陷害竇嬰這兩件事他是幫凶,但張湯沿陳皇後這根線追查胡巫之事,確實並未牽連到丞相府。天子傷心之余,將外朝丞相之職交由御史大夫韓安國代理,任命張湯為太中大夫負責中朝事務,自己帶著一幫期門軍士跑去長信殿坐客,一個多月後,從王太後那兒成功回兩樣東西:一樣為天子璽印,也就是始皇帝嬴政當年用和氏璧雕制而成的傳國御璽;另一樣,為長樂禁軍虎符。

天子從東宮回來之後,連續幾日臭著臉,心情仿佛比離開之前更糟。他對王太後說了些什么,是軟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