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慣。」
「過來。」
「……諾。」
已經開始被訓練出接到命令後的本能反應,我不情不願地掀開天子寢殿的門簾。濃郁的蘇合香撲面而來,天子拍了拍身邊的龍榻,示意我坐下。
「在想你舅父?」
「是。」我爽快地承認。
「仲卿此行不過是去處理些善後的事務,安頓軍心鼓舞士氣,你不用擔心他。」對方欺身靠過來,將帶著體溫的錦被披在我的肩上。
「臣明白。」我偏過頭,避開了男人的目光。
「去病,」欣長的手臂把我圈進懷中,帝王低沉的嗓音在我耳際響起,「朕一直在思索你之前的話。你說自己缺乏進建章營的資格,緣由為何?」
緣由?其實有些可笑。幾番糾結之後,我決定如實回復:「因為進建章營的必須是良家子。」
「傻小子,你聽誰瞎說的。」伸手揉亂我垂落的青絲,對方忍俊不禁,「你早就脫了奴籍,怎么不是良家子了?」
我閉上眼,苦笑一聲:「可是臣不知自己的爹親是誰。」
「你還真是心性純良,居然為這事兒犯愁。這好辦。」帝王忽地撐起身,深邃的瞳眸居高臨下,直望進我的眼底,薄唇輕啟,吐出令我震驚的話語
「朕做你阿爹,如何?」
我不可置信地瞪著近在咫尺的男人,期望從他的神色中搜尋到一絲戲謔的意味,就像他平日里心血來潮,想要捉弄他的臣子們那般打趣說笑。
然而沒有結果。與晚宴上作弄匈奴太子時不同,此刻對方的表情嚴肅,似乎在認真地等待我給他一個回復,而且只能是肯定的回復。
月華如練,沿著溫室殿翠綠的窗閣灑進室內。帳紗輕輕搖曳,如夢如幻。
這個坐擁中土,征伐天下的男人,突然之間宣布要做我的爹親。毫無預警,突如其來,簡簡單單兩個字,輕松擾亂我紛雜的心緒。
時間在近距離的對望中一點一滴流逝。
對方的眼中漸漸彌漫起失望的神情,幾乎漫長的沉寂之後,他終於放棄等待我的回答。
呼吸的熱氣纏繞在彼此之間,掩蓋住不斷加速的心跳。
「去病,留在朕身邊。」
再度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著我,帝王傾覆下來,在我的唇上輕輕研磨。他的手沿著我褻衣下擺的縫隙滑進去,溫熱掌心直抵腰間肌膚,感受我一剎那的痙攣瑟縮。
之前被溫泉撩撥出的□□頓時蒸騰而起,如開閘的洪水叫囂著上涌;加諸於唇舌的力度很快變得霸道,直至我喘不過氣地躲閃。男人沉重健碩的身軀將我壓回榻間,略帶粗繭的指尖趁機劃過我的小腹向下行去,沿著陽鋒□□的輪廓輕輕描繪。
我驀地伸出手,攥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腕。
唇齒間的熱度撤離,急促的呼吸回響在寂靜的寢殿內。對方用勢在必得的目光俯視著我,那雙銳利的黑眸如同獵鷹,俯瞰它即將到手的獵物。
但是我並不打算讓步。
仿佛已過去若干個時辰,又好像只有短短瞬間。終於,一聲嘆息之後,男人戀戀不舍地松開手。
「沒准備好沒關系,朕願意等你。」對方環上我的腰,像抱著一只蕎麥枕。他將下顎埋進我的頸窩,短髭劃過我敏感的耳廓,在我的肩胛骨上落下數枚輕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趕路。」
身後人發出輕輕的鼾聲。黑暗中我睜大眼睛,盯著房梁上那條金龍,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