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想攙著這人走,夫殷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雙黑珍珠似的眸子盯著他,那眼珠似蒙了霧,好看得很。
夫殷道:「你知道我心悅你。」
泰恆眼睛稍稍睜大些,起了幾絲興味,「臣知道。」
夫殷煩惱道:「可我不知如何能讓你也將我放在心上。」
泰恆哄著他,「你跟我回去,我便告訴你。」
夫殷搖頭,「我不信,你總是哄騙我,尋我開心。」
這話就不知從何處得來了。
只是泰恆並沒心思和夫殷辯解這回事,便道:「臣不敢。」
夫殷抓著他的手不放,「你快告訴我。」
他手勁大得驚人,泰恆哄了半天這人也不肯撒手,便煩了,只是臉上還帶著笑,無可奈何似的,輕輕嘆了口氣。
「陛下可還記得盈冉?」
夫殷一震,手不自覺的松了些,他像是已預料到了泰恆下一句話會說什么,黑瞳閃了閃,似有退意,卻還是強裝著鎮定,答了句,「我記得。」
泰恆眼神憐憫的看著他,「陛下唯有一張臉,像極了他。」
那便是除了一張天賜的臉,再沒有一處泰恆會喜歡。
夫殷眨了眨眼。
他松開了泰恆的手,尚帶著水珠的嬌艷荷花自他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夫殷手握成拳,在額上輕敲幾下,低聲一笑,朝後退了步,腳踩在荷花上,他震了震,連忙抬起腳,又連退了幾步。
到這時,酒勁才像終於散去了。
「飲酒誤事,飲酒誤事。」
夫殷喃喃幾句,腰背挺直了些,神色也變得肅然起來,好似那個平日里傲然坐於帝座之上的孤寂帝王眨眼間回來了。
他對泰恆道:「我明白了。」
泰恆原本吃定夫殷不會為他說這樣的話生氣,眼下卻有些摸不准夫殷在想些什么了。
「陛下?」
「我乏了,仙君早些歇息罷。」
泰恆朝前一步,「臣送陛下回去。」
「不必。」
夫殷揮揮手,轉身走了一段路,又回過頭來,他正巧停在樹影之下,深重夜色遮住他的模樣,唯有仍在他肩側飛舞的紙鶴,照亮了那微垂的唇線。
「今日之約,是我輸了。」
泰恆想起白日里的賭約,「陛下已送還一曲。」
「我許你一諾。」夫殷恍若未聞,淡淡道:「天帝一諾,除卻霖止之事外,其他事,但凡不違仙規法紀,不逆倫理道德,均可許你。」
夫殷向來不喜歡霖止。
可不喜歡歸不喜歡,霖止的忠誠與實力都不會因他的厭惡而貶值,該重用時他會重用,該厚賞時他從不吝嗇。霖止墮魔一事,他毫無喜悅,更何況重刑之後,仙界除檀微外再無一人可接霖止之位,若霖止刑期將滿時,他還無法從仙界中找出另一個可與檀微一同共承守護仙界重責的人,縱然泰恆不來求,他也會放霖止歸來。
屆時泰恆若仍是不願繼續留在他身邊,他定然不舍。
他要給泰恆一個機會,給泰恆一個可以逼他放手的機會。
第9章
夫殷與泰恆在瀛洲界游玩了將近半月之久,踏遍了瀛洲界山山水水,末了要離開時,長褚送夫殷一行人到界邊,與夫殷道過別,視線朝泰恆一移,喚道:「泰恆仙君。」
泰恆下意識看了夫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