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別憋著呀!」
「奴婢們陪著您呢!」
「殿下,殿下?」
夫殷搖著頭,扎進了被褥里。
盈冉依舊散發坐在池邊,一派悠然模樣,只是夫殷已下令嚴禁守衛擅自靠近盈冉,讓他接連數日沒能殺人,面色便有些蒼白了。
夫殷坐在他旁邊,盈冉手指動了動,做了個要擒拿的手勢,卻沒了下一步。
他在克制內心的嗜血欲望。
夫殷不覺害怕,許是近來打擊受得多了重了,他膽子也大了許多。
「你何時見到了泰恆?」夫殷問。
盈冉微怔,「你是為他而來。」
夫殷手握成拳,「你明知我喜歡他……你是故意要氣我,還是真心、真心待他?」
盈冉答:「夫殷,我自你身上分離出來,你待他執念深重,對我而言,亦是同等分量。」
夫殷沉默一瞬,事實荒誕得幾乎令他發笑,卻又同樣沉重得讓他想哭。
盈冉輕輕道:「夫殷,你有許多人疼你護你,我不過其中一人,千年萬載過去,你哪里還能記得我,偏生我與你相伴數百年,除你之外再無他人與我相知相惜夫殷,我也想有一人,能在我死後永永遠遠的記著我。」
他視線落在夫殷身上,分明是萬丈溫柔絲,卻又像自深淵漫出的黑暗觸角,將夫殷徹底吞噬了進去。
第38章
盈冉視線太過直接,夫殷一時承受不住,轉頭拂袖離開。
他在仙宮中忙過幾日,全心撲在天帝與他交接的事上,一分一毫也不敢去想這些天讓他逐漸陌生的眾人。
分明只是幾日清醒時光,卻又好像過了數百年,父皇與長褚不復往日善良,為除盈冉不惜對他下手,視萬千仙兵性命如無物;盈冉濫殺無辜以求存活,明知他心悅泰恆,卻還是無情將泰恆奪了去。
這些與他無比親近的親人們湊在一處,手執利刃劃著他的心,逼著他直面事實,數百年磨礪,都沒有這幾日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多。
仙界聚來的仙家一日比一日多,喜氣洋洋的等待帝位更迭的那一天,夫殷接連接見了許多人,忙得昏天黑地,木兮君兮守在他身後,時不時的提醒他幾句,教他可以得體的應對來人。
事情多了,他便忘了對天帝的承諾。
吞天劍送來的那日,夫殷的笑容僵在了面上,天帝看他怔愣模樣,無奈的扶了扶他頭上紫金冠,溫聲道:「我知此事對你來說太過困難,可此事唯有你去,才是真對你好。」
夫殷面色難辨,久久才低聲應了句:「兒臣明白。」
盈冉死的這日,夫殷想起了些往事。
「我總愛哭。」
「哭也挺可愛的。」
「我想改掉這個毛病。」
盈冉想了想,「好,我有辦法。」
再往後夫殷氣哭或嚇哭的時候,盈冉總會變出細羽毛來撓他癢。
他邊哭邊笑邊掙扎,高聲罵盈冉:「你混蛋!」
盈冉施法穩住他手腳,大笑:「還哭不哭?還哭不哭?」
「不哭了不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別撓了嗚你混蛋哈哈哈哈哈哈!」
後來夫殷便少哭了。
這日他抱著身體漸輕的盈冉,泣不成聲,盈冉抬手擦他的眼淚,笑著問他:「怎么又哭了,當心我撓你癢癢。」
夫殷低著頭哭,說不出話。
他知道他做的沒有錯,放任盈冉離去,盈冉就會為了活下去而不分善惡肆意殺戮,就算盈冉肯為了他不再傷及無辜,他也無法忘卻已經死於盈冉手下的那些人,日後若被有心人發現盈冉的身份,他的帝位亦會被威脅。
盈冉將他抱緊,埋臉在他懷間,輕輕嘆了聲,「今後我無法再陪你,可不許再哭了。」
夫殷搖頭。
盈冉假意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