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凌此時什么事都不願理會，他滿心想的都是，那顆被她改造了的丹葯里的血腥味到底是誰的？

是她的血，又或者是別人的？

不管那鮮血到底是誰的，他都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他見過這么多種丹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一種丹葯是需要加入人的鮮血的。

其實，易君凌倒不害怕楚千璃研究一些奇怪的丹方。

畢竟，即便他心中非常不願意承認，但好歹他也是來自魔族的人。

在他們魔族，別說怪異的丹葯了，就算一些歪門邪道的玄技或是任何奇怪的事物都並不會被排斥的。

魔族與那些自詡正義之人不同，在他們看來，只要自己認為這件事是對的，是值得的那么便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做。

可易君凌怕就怕在，楚千璃這個小丫頭在煉丹之術的天賦造詣上再是高超卻也不過是個十幾歲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萬一有什么心懷不軌之人想要以此欺騙她坑害她那該如何？

可偏偏此事易君凌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

倒不是因為易君凌覺得他問出口以後楚千璃會有什么不開心或是可以隱瞞的地方。

而是因為，他實在想不好，他要怎么說自己在那血液味道如此稀薄的情況下卻感覺出來的呢？

他要怎么告訴楚千璃，因為他曾經被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魔族的老魔君親手丟到了一個堪比煉獄的地方。

那里暗無天日，是比讓無涯無寂聞風喪膽的黑水涯還要可怕千萬倍的地方。

為了活下來，為了那一絲絲和他娘重聚的一樣，他每日不停的與人廝殺，最後他整個人幾乎泡在了一片濕噠噠黏糊糊的液體之中。

直到最後他通過了老魔君口中所謂的試煉，才將奄奄一息的他從那地獄般的地方帶了出來。

那一次的試煉，可謂讓易君凌印象深刻。

也是在從那里離開以後，還是個孩子的易君凌看到自己原本雪白而現在卻已經完全被染成鮮紅色的衣衫才恍然大悟。

原來……

那濕噠噠黏糊糊的液體是那無數個在試煉之中死去的人流出來最後匯聚到一起的鮮血。

那試煉之中，一直將他浸泡其中的液體，讓他覺得無比反胃惡心的液體，都是人血啊……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易君凌每次聞到一絲絲血腥氣便可以快速地分辨出這血液的主人到底是人還是玄獸。

那種人血的味道，他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而這些事，這些關於自己陰暗而又恐怖的曾經，易君凌並不想讓楚千璃知道。

他只希望，在楚千璃心中自己是強大而純凈的。

他的小璃兒是這么純潔的，那些污穢不堪的曾經，易君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給楚千璃聽。

可是……

他卻不願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