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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蒙上了一層鐵銹,伸手一摸,鐵銹簌簌地往下掉。

幾乎是明燭動的時候,商焉逢就驚醒了過來:「師兄?」

明燭面無表情,哆嗦著手將簪子捧在掌心,輕輕喚了一句:「誇玉?」

簪子並無動靜。

商焉逢撐起身體,蹙眉道:「這是誇玉劍?怎么變成這樣了?」

明燭心慌得說不出話來,喚了好幾聲誇玉都沒有反應,他哆哆嗦嗦地將外袍披上,連鞋子都不穿就往外跑。

商焉逢連忙道:「師兄,發生什么事情了?」

明燭頭也不回:「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很快就回來,你不要跟來。」

商焉逢還想再說什么,明燭已經拍開門,風一樣沖了出去。

誇玉劍自從跟著他到了蔽日崖後,便和主人斷開了聯系。

原本主人軀殼死後,劍靈都會重返廢劍冢,記憶滌清,數百上千年後溫養好靈體才能重回百劍山,但是明燭的身體已經死了五十多年,誇玉竟然還一直跟在他身邊,必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明燭赤著腳披頭散發踏著月色一路沖回了掠月樓。

那簾正在抱著奚楚睡覺,恍惚間被人搖醒,他一張開眼睛,就看到明燭滿臉慌張地跪在他床沿,渾身都是露水。

那簾吃了一驚:「發生什么事情了?」

明燭將恢復原形的誇玉劍捧在掌心,顫聲道:「誇玉……誇玉他的靈體正在消散。」

那簾直接被嚇醒了,連忙屈指彈亮燭台,將誇玉劍接過,用靈力往里面一探,片刻之後,頹然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他命已絕。」

明燭身體晃了晃,踉踉蹌蹌跪坐在了地上,滿臉的絕望。

「誇玉……」

那簾蹲下來輕輕撫了撫他的頭,輕聲道:「之前我就勸告過他,既然已經和你沒有關系了,就應該早日回百劍山,要不然定然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他當時又是如何回答我的?」

明燭落入蛇腹中,軀體融為一堆屍骨,和誇玉劍葬身在深不可見底的血海中。

而後明燭奪舍,渾渾噩噩在血海躺了好幾個月,期間強撐著身體鑽入血海中,將已經失去了主人靈力而被血海幾乎侵蝕成一把廢劍的誇玉撈了上來。

原本劍靈在主人死後便會自發回去百劍山的,但是誇玉不知是怎么回事,依然死死守在那越來越廢舊的劍身中,恍惚在期待著什么。

後來明燭才知道,他身死後的靈體十分虛弱,在奪舍中幾乎被妖丹中的神識擊散,是誇玉在千鈞一發之際利用自己的魂魄強行為明燭擋了一擊,這才讓他成功奪舍活了下來。

當那簾告知誇玉不回百劍山的危險性時,那個已經在一夜之間長大的少年看著瘋瘋癲癲的明燭,嘶啞的聲音回答道:「我若是走了,他要怎么活啊?」

誇玉說的沒錯,如果沒有他宛如一根細微的線將明燭的生志艱難綁住,按照明燭的能力,早就不知自殺死了多少回。

明燭死死抱住那滿是銹跡的劍,澀聲道:「我的誇玉……」

那簾有些不忍,柔聲道:「他……他每活著一刻,便要遭受軀體撕裂的痛苦,離開了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明燭愣愣看著手中的劍,喃喃道:「誇玉他……一直很痛嗎?」

那簾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只好閉了嘴不說話。

明燭的手摸在劍刃上,磨出幾道血痕,順著劍身緩緩往下落,接著劍身微微一閃,誇玉化為人形半躺在明燭臂彎間,正在對著他笑。

明燭的眼淚立刻就落了下來,他哽咽道:「誇玉……」

誇玉臉上的半張面具已經被他拿下,此時他渾身上下都已生了銹,俊俏的臉上有些猙獰可怖。

他笑了笑,嘶啞道:「燭子,我要走啦。」

明燭將額頭緊緊貼在誇玉眉心,眼淚一顆顆落下:「誇玉,誇、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