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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45 字 2021-02-01

他們凈凈面。」

杜錚愣住:「這些驍衛?」

霍臨風輕輕「嗯」一聲,抽出決明劍,斬除一片雜草,挽袖親自挖土。二十驍衛,他沒救,朝廷疑他忌他,他斷不會用這一隊人馬,然,到底是命,願入土為安早度輪回。

杜錚蹲在死人間,補來的水沒喝,全用來凈面了。他偷偷望一眼,主子抿著唇奮力挖土,不痛快呢。「少爺,我曉得的。」他低聲嘟囔,「這和屠城一樣,小處,一條條性命,死得冤枉,大處,是為長遠計,是時局所迫。」

他被救下那年,突厥人屠了整個村落,只留些年輕人擄回去奴役。性命說來最為寶貴,但有時候,其實比草芥還輕賤。

霍臨風叫人戳中心思,煩道:「話恁稠,干你的活兒。」

待坑穴掘好,二十驍衛一一埋下,在墳丘上楔了根枝子。主仆二人舍下馬車繼續趕路,只騎馬奔赴。杜錚忽而好奇:「少爺,那小財神幫你除了驍衛,可你之後為何不現身呢?」

霍臨風言:「我人還未到西乾嶺,他卻知是上任的新官。」表明陸准身居西乾嶺,且消息靈通,而他人生地不熟,怎好草草亮相?

兵書有雲:知己知彼。

霍臨風牽韁,遠遠望見西乾嶺的城門,磚瓦古朴。他征戰數載,此番權當修身養性,先探一探,這「江湖」的渺渺真容。

入城。

冷桑山間,風光物候無一不迷人,那西乾嶺中,又添一份人間的油鹽煙火。青石板是潤的,瞧著冷,三兩垂髫小兒立那兒玩耍,便暖和了。長河淌過,烏木船冽水波,岸邊幾家婦人浣衣言笑,那搖櫓的翁子聽一耳朵跟著笑了。

城中樁樁盡落眼底,霍臨風走馬觀琳琅瑣碎,沒聲兒,見杜錚已一臉憨態。「少爺,嘿嘿。」杜錚笑得傻氣,「原以為是窮山惡水,未成想,這般繁華呢。」

可不是,連甍接棟,廣廈細旃,途徑一客棧,二人索性先落了腳。

身無分文,卻斗膽開一間上房,雕花的軒窗,錦被團枕,鏡台旁兩只粗紅的新蠟。霍臨風解帶脫衣,繞至屏風後:「呆子,打水給我沐浴。」

跋涉千余里,距塞北更是遙不可及,熱水浸泡,濯去這一路風塵。霍臨風背靠桶沿,臉蓋巾,竟舒坦得睡下了。

翌日,他著一身素簡常服,通靴,未佩劍,搖一把山水折扇上了街。長街喧喧,人形色各異,至街尾再擇陋巷慢行,偶遇三兩暗門賭坊,倒也別有滋味兒。

霍臨風終至城南,軍營在此,掛著旗,旗布蒙一層黑垢膩子。兵營內,草木蠻生無人除,兵器架歪著,青天白日不見一兵一卒操練。

笑罵聲入耳,遙遙一窺,帳中賭局正酣,叫號子的將士在喊「開大開小」。

他怒極,甚至被激起殺心,只道江湖惡霸難除,試問憑這班酒囊飯袋,何事能成?!他憤憤然離去,臨走,刷啦搖開折扇,運氣揮腕狠狠飛出。

帳中一人慘叫,手臂已皮開肉綻,賭桌,骰盅被生生劈裂,兩枚骰子上蓋著一柄竹骨折扇。眾人倉惶奔出,除卻四方空空,偶有一陣清風。

那如風的霍將軍行遠了,朝著東,腦中盤算日後如何整治手下。不知不覺遠去七八里,停步瞻前,隱隱望見冷桑山下築著一面灰石高牆。

密樹遮掩,虛虛實實,前路馬蹄印跡疊成小溝。門卻偌大,烏鐵銅釘,一股子森嚴氣,那上頭,沉甸甸三字寫就不凡宮。

霍臨風遠觀半晌,悄然離開,他琢磨,莫非這便是「江湖惡霸」的巢穴?既已入草澤,他便行三十六計之十三,謹復索之,切勿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