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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49 字 2021-04-09

實在不至於,容落雲已到無名居門外。

推門進院望見那灘破碎的缸,紅鯉難尋,估摸叫山貓叼走了,喚來弟子拾掇干凈後,感覺院子空了一塊。

他進屋更衣,浣發後懶得擦,在頭頂扎個圓圓的小髻。悶在書房,要沉心抄寫心訣時,卻在書案後瞄見一張地圖。

瀚州城的,霍臨風當時畫了兩張,以備不時之需。容落雲微微出神,那人潛於宮中,似乎未做過阻攔和破壞之事?最初取得他的信任,也是因為辦事得力……

他忖著,折好地圖,猝不及防地發現右下角畫著一朵雲紋。

雲紋,因為是給他的,故而畫著雲紋?他起身走出書房,到外廳撿那砍壞的提燈,竹柄處的雲紋和地圖上的如出一轍。再進入卧房,劈碎的風箏七零八落,已經難尋那一株杜仲草。

容落雲將物件兒拾起來,悉數鎖入櫃中,告訴自己莫再想了。

今日那一劍,便全部了結了。

然而結束與否先不論,痛確是真的。

霍臨風忍耐一天,待黃昏歸家時,面容已蒼白得毫無血色。回到將軍府,看見杜錚便忍不住了,咬牙往榻上重重一跌。

杜管家忙前忙後,喊郎中,熬湯葯,備棉紗熱水,再吩咐一桌補血養氣的吃食。霍臨風卧榻瞧著,怎的感覺他像要生孩子……

將門一關,杜錚給霍臨風處理傷口,一脫衣裳心疼壞了。傷口恁般深,葯粉和血摻成泥,駭人得緊。他欲落淚:「少爺,疼不?」

霍臨風磨著齒冠:「管家,你說呢?」

杜錚哭起來,細長小眼兒顯得更細。霍臨風移開目光,念起容落雲泛紅的眼睛,仿佛掛露水的桃花,又似沾了雨的南星。

陡地一痛,他從美色中回神。

包扎好,擦洗更衣,又被郎中一番施針,霍臨風的餓意漸漸蓋過痛意。等飯菜布好,他用左手笨拙地吃,三兩口便咽下一碗。

杜錚盛好遞上,這少爺昨日粒米未進,今日卻狼吞虎咽,莫非事態好轉?他問:「少爺,容落雲找你了嗎?」

霍臨風啃鵝:「嗯,找了。」

杜錚急道:「他真的原諒你了?」

霍臨風吃雞:「沒有,他刺了我一劍。」

杜錚一猛子立起,這一劍竟是容落雲刺的?!江湖草莽果真野蠻,門不當戶不對,不出岔子才怪!他問:「少爺,那從此便恩斷義絕嗎?」

恰好相反,霍臨風想,這一劍也許是消氣的開始,若不夠,下回他把左肩遞上。這一身銅澆鐵鑄,只要饒過胯下那二兩,隨容落雲蹂躪折騰。

杜錚愁死呀:「少爺,咱不能找個小夜叉……」

霍臨風抹抹嘴,右臂恢復些知覺,於是起身鑽進書房。夜深了,他挑燈伏案,拼湊那一張碎掉的小箋。一片一片粘好,熬累了眼睛,磨紅了指頭。

雨又下起來,敲窗聲咚咚。

猶如一人對另一人心動。

在三更的雨夜,小箋粘好,霍將軍卻仍不睡覺。穿上披風,獨自騎馬出了門子。一路顛簸至冷桑山,途經軍營,值守的將士急忙拉開營門。

霍臨風擺擺手,才不找這些臭兵。

遠去七八里,「吁」一聲停在不凡宮外,又驚動高牆上的弟子。鄒林當值,立即跑去稟報,可三更半夜盡是烏糟糟的黑色。

愈行愈深,唯獨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