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摜,再分別蹬了一腳。大清早作什么病,比朝暮樓里的婆子還多管閑事。
刁玉良爬來抱他的腿:「二哥,我告訴霍臨風你的情況,才能去軍營玩兒,你成全我罷!」陸准聞言立刻撲來:「二哥,你陪老四同去罷,你跟霍臨風和好我就有一千兩……」
怪不得,這是被有錢有勢的霍將軍買了。
整整一早,這兩片狗皮膏葯粘著他,寫字潑他的墨,用飯搶他的餅,四只腳踩得屋中盡是印子。待日上三竿,他被折磨得一身細汗,終於答應。
容落雲被刁玉良拉著,歡天喜地地出了門。
這光景,軍營中比試正酣,叫嚷聲穿雲裂石。夜宿青樓的霍將軍挽著袖子,卻挽不住沾染的蘅蕪香,稍一垂眸便走起神來。
晨時睡醒,傷口換了葯,但衣裳散著,聽聞容落雲昨夜匆匆離去。他想起什么,自顧自一笑,這時營口小兵前來稟報:「將軍,不凡宮來人了。」
霍臨風估計是刁玉良,吩咐:「把人領過來罷。」
片刻後人被帶到,他隔著亂糟糟的兵們遙遙望去,刁玉良胡躥,而後頭竟跟著不疾不徐的容落雲。他定定地立著,待對方望來便一笑,待對方走來便伸手。
容落雲自然不肯搭手,說明道:「老四非要我來。」
霍臨風不關心前因,只在乎眼下。他將簿子交給胡鋒,帶容落雲朝靶場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今日比試實為分級,這幫子兵比不凡宮的弟子差遠了。」
容落雲「嗯」一聲:「經你訓練之後呢?」
霍臨風笑答:「我都是個傷兵,哪敢誇海口。」
這一劍繞不過去般,能惹憐能討債,還能活躍氣氛。四下人少,唯獨他們慢步草地中央,容落雲瞧見靶子,蜷蜷手,因為他的騎射不算太好。
霍臨風問:「試試?」
他帶容落雲去後面的馬廄,牽出自己那匹良駒,深棕寶馬,鬃毛掛著刷洗過的水珠。「這匹馬跟我打了不少仗。」他說,「名字叫乘風。」
容落雲有些驚訝:「乘風?」
「因為它是我的好兄弟。」霍臨風解釋,「乘風破浪的意思。」
容落雲問:「那『臨風』是什么意思?」
霍臨風剎那間晃神,曾幻想無數次對方叫他的名字,沒成想如此始料未及。臨風,臨風……他靠近些許,低聲求道:「落雲,再叫我一聲。」
這情態很是迫人,容落雲無措地沒有反應。霍臨風執拗地更近一步,嗓子低得發啞:「叫我,再叫一聲我的名字。」
容落雲動動唇:「……霍臨風。」
霍將軍展顏一笑,得個心滿意足,滿足得捶了乘風一拳。馬兒何辜,登時揚蹄嘶鳴,他再趁勢把容落雲一攬,虛偽地說一句「小心」。
等馬兒恢復冷靜,容落雲還沒忘:「為何取名『臨風』?」
霍將軍沉吟片刻:「因為我是塞北最玉樹臨風的男子。」
第42章
噗嗤一聲,容落雲聞言發笑,低罵一句「好不要臉」。
霍臨風非但沒有還口,還配合地點一點頭。他看著容落雲因笑變彎的眼睛,還有勾起弧度的嘴唇,道:「從入營到此刻,你終於笑了。」
這話一說,容落雲的笑容立刻斂,眉眼不彎了,嘴唇抿住了,並轉移注意去撫摸馬兒。剛刷洗過,毛發濕漉漉的,他僅用食指在馬背上劃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