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管你冷還是熱,杜錚道:「叫下人瞧見不定說你什么!你鮮廉寡恥,牽扯我家少爺可不行!」
容落雲了然,已經是「小寵兒」,這般許是「浪蹄子」。可他實在不想穿那紅衣,昨日情急,此刻覷一眼都難為情。
僵持片刻,他找杜錚借一身衣裳,倒是很合適。
容落雲穿戴整齊坐在廊下,百無聊賴地看仆役干活兒。忽地眼皮變暖,一只手掌從身後捂來,他反肘便是一杵。
霍臨風松手笑道:「猜得出是我?」
容落雲說:「不然誰敢?」他握住對方的手,用指腹觸摸手心的厚繭。霍臨風配合地伸著手,一抬眼,窺見下人們的臉色。
「廊下無趣。」他故意大聲,「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霍臨風反握住容落雲的手,牽著,沿圍廊從側門而出,明目張膽地給旁人看。他的府邸,他的園子,藏著掖著像什么話。
走到將軍府的東南角,排排玉蘭樹後,掩著一座二層小樓。容落雲想起賈炎息的湖心樓來,心中暗忖,不會是做將軍受的寶貝罷?
這時霍臨風一笑:「里頭盡是寶貝。」
容落雲一凜:「你爹知道嗎?」
霍臨風說:「我爹的寶貝更多。」
有其父必有其子……容落雲惴惴地踏入樓中,卻見楠木桌配文房四寶,一把搖椅,四面列櫃,櫃中擺滿了各式兵器。
他連人家的手都不牽了,撲到櫃前端詳,睹一把銹鐵的寶劍。除此之外,還有匕首、頭盔、馬銜,看得他眼花繚亂。
「這都是戰利品。」霍臨風說,「朝廷唯一做的體貼事,就是從家中給我運來這些。」
容落雲仿佛初見世面,每一樣來回地看,挨在櫃前挪不動步子。他發現一只木盒,打開一瞧,盒中裝的是首飾。有耳,纏辮子的珠鏈,還有一顆一顆的寶石。
「這也是戰利品?」他問。
霍臨風點頭:「蠻夷的王族喜歡佩戴這些。」
容落雲奇道:「那你打贏後,叫對方摘下來給你嗎?」見霍臨風支吾不語,他想起關於這人的傳聞,驍勇善戰,尤愛削首以示震懾……
莫非是削掉腦袋,然後扒下這些物件兒?
容落雲汗毛倒豎,情不自禁地改了口:「霍大哥,不至於那么絕罷……」
霍臨風還有更絕的:「我對首飾無甚興趣,當時想著,以後送給未來的妻子。」凝眸看向對方,「如今妻子是不必了,你著就是。」
容落雲急忙擱下,他可不……只知花缸鯉魚鮮活,提燈風箏巧,紈扇合意,小箋浪漫,卻不知還有如此血腥的禮物給他。
他腦中不禁浮現一景,霍臨風坐在榻邊,懷抱一只血淋淋的人頭。掖掖鬢角,摘下耳,解開辮子,摘下纏繞的珠鏈。弄完摸摸頸處的刀口,自嘆一句,削得愈發好了。
他微微一顫,他實在大意了。人家乃統率兵馬的將軍,滿身疤,整樓的戰利品,殺人數量和手段絕非江湖人能及。
容落雲識時務道:「我以後再也不蹬你、捶你、刺你了。」細數覺出過分,悄悄地後退兩步,「我再給你道個歉罷。」
霍臨風笑不能抑,若知這些東西有治人的奇效,他早帶容落雲來了。「單挑群狼的人,少裝膽子小。」他笑罵,「上樓去瞧瞧?」
二樓全是書架,兵書、策軍密案、軍中詳細的資料,連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