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無需挑明,已是心知肚明。
鄧嚴張張口,霍臨風愁道:「大人,莫再嘆了,弄得本將軍心煩意亂。」
第四聲嘆息夭折喉間,鄧嚴訕訕,沉默片刻才說:「將軍,隱士所斷,冷桑山乃鍾靈毓秀之地,長生宮應坐落其腳下。丞相便提議,將軍的西乾嶺甚為合適,將軍更是擔此重任的不二人選。」
霍臨風已經料到,只囫圇地聽,目光悠悠然飄向院中。
一只灰雀落在石磚上,拳頭大小,用鳥喙輕啄紅花,細看花莖上有一條肥蟲。倏地,飛下一只羽翼頗豐的喜鵲,落在灰雀的後頭。
兩鳥實力懸殊,喜鵲朝灰雀撲去,振翅拍打,而堅硬的喙狠狠一啄,啄的卻是花莖上的蟲子。
霍臨風目光未,問:「鄧大人,西乾嶺三面環山,為何偏偏要在東南之地?」
鄧嚴回答:「不凡宮乃江湖組織,曾殘害朝廷命官,皇上欲借此機會將其拔除,也算殺雞儆猴,給江湖人士一些警告。」
霍臨風明白,他需確認:「皇上的意思,還是丞相提議?」
鄧嚴道:「丞相提議。」他稍微一頓,似是回想情節,「不凡宮即使作惡,終究只是一個小小的組織,安穩時並無人提及,倒是……」
倒是陳若吟分外惦記,霍臨風默默接道。
他已經心中有數,這番話的工夫過去,紅花折枝,二鳥歸巢,一壺茶水咂透了濃淡。待一餐葯膳煮好,端上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千余里車馬勞頓,鄧嚴不單身心俱疲,亦染上一身水土不服的病症。此刻滿桌對症的吃食,他難感動,尚未動筷,杜管家奉上幾包草葯。
鄧嚴接住,於油紙縫隙窺見一二,里頭是泛著光的金錠。
悄抬眼,見霍臨風既不吭聲,也不離開,正紈絝般把玩腰間玉佩。鄧嚴了然,能說的都已說了,還有些未說的,眼下也該說了。
「將軍,可知塞北又起戰事?」
霍臨風故作驚訝:「當真?」
鄧嚴道:「算不得交戰,蠻子挑釁罷了,只是軍餉兩月前便該撥去,一拖再拖,才放到朝堂上嚼了嚼。」
不給戰士們發餉銀,卻要修建長生宮,最後哪個窟窿都要靠苛捐雜稅來填補。霍臨風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么,鄧嚴繼續說:「皇上亦曾動搖,只是那隱士力勸,便打消了皇上的念頭。」
霍臨風問:「那個隱士仍在宮中?」
鄧嚴搖頭:「百官議論,皆以為那隱士要謀求些權勢,起碼也要撈一份富貴,豈料皇上好轉後,他竟主動告辭了,歸隱山野無人知其蹤跡。」
玉佩玩得由涼變溫,霍臨風一把攥住,已無可問。他命三五人留下伺候,起身離開,大步流星地出了庭院。
杜錚小跑跟著,稟報道,張唯仁那會兒歸來,在主苑小廳等候。
霍臨風正想張唯仁,確切地說,是在想審問張唯仁的容落雲,如何審的,審得滿不滿意,昨夜睡得可好,有無夢見他一星半點?
霍將軍可真能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