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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38 字 2021-04-09

江湖奇人,先是深夜行凶,而後潛入禪院,眼下獨宿臟兮兮的屋內,隔著凶巴巴的野狗,冥思苦想,盡心求索,最終得出一道結論。

霍臨風娶誰都不太合適。

而四百里之外,霍臨風勒韁止步,停在滎州地界的驛館門口。

官差已經恭候多時,喂馬的,拎包袱的,酒菜與上房早就備好。杜錚跨在馬背一日,這會兒下來,岔著腿好似個殘疾。

「都出去罷,不必伺候。」一進屋,霍臨風揮退旁人。

凈手用飯,主仆同在一桌,杜錚餓壞了,三下五除二啃完一條鴨腿。稍抬眼,他撕下另一只遞過去,問:「少爺,怎的不動筷?」

霍臨風道:「沒多少胃口。」

杜錚勸說:「趕路辛苦,好歹吃一些。」他從懷中掏出一團手帕,層層掀開,里頭是一顆顆糖漬的青梅。

「少爺,嚼兩顆開開胃。」他使出撒手鐧,「晾久便是果脯,給二宮主制的,原想等他下回入府時嘗嘗。」

霍臨風聞言微動,拿一顆擱嘴里,甜中透酸,泌出許多涎水。他抓起筷子,趁著口中未散盡的滋味兒,大口吃起飯來。

填飽肚腹,沐浴後便登床休息,翌日清晨還要繼續趕路。房中燭熄帳落,他仰躺著,自言自語道:「也不知容落雲怎么樣了。」

杜錚在榻上:「二宮主獨守空閨,想必正思念少爺。」

「……」霍臨風暗中蹙眉,「若是有人陪他,難道就不思念了?」

這個「有人」意指陸准或刁玉良,實在不行段懷恪也好,然而杜錚滿腹俗腸,錯解道:「不會罷?少爺才走一日,他便尋別的俊哥兒?」

霍臨風捶床叫罵:「少放屁!」還不夠,嚇唬那廝,「一日著實短暫,哪像你和梅子,分別良久,回到侯府恐怕已物是人非。」

說罷,房中靜悄悄的,無人應聲。

他望一眼小榻,莫非遭不住打擊,惱了?

半晌過去,杜錚嘟囔道:「不瞞少爺,所有月銀我都攢著,還去簪寶閣選了一支釵。此次回塞北,若是梅子嫁做人婦,我就當她娘家哥哥,把銀子給她補作嫁妝。若是她未嫁人,銀子連同發釵,當我許她的聘禮。」

霍臨風沉默聽著,艷羨,乃至妒忌,他曾擁有的好時候,已經過去了。

他與容落雲,此生何時再相見?

會否再見時,情非情愛非愛,而要算一算上輩的恩仇。

霍臨風翻身埋在枕上,琢磨不透,強迫自己盡快睡著。對方說過,夢里別無他物,只有他們兩個,一切都干干凈凈。

明月照長夜,縱然分別,卻在一處天地。

辰時,古剎內的僧侶誦經禮佛,一名小僧打掃,瞥見山腳下的良駒。朝山上望一眼,恁般高,實在懶得上去。

這光景,禪院中的野狗俱已歸山,容落雲剛醒,躺在炕上正犯迷糊。之間,他摸上自己的胸口,想起霍臨風第一次為他探心脈。

當時好生難堪,他頭一回臊得亂七八糟。

起身離炕,蒙塵的木盆擱在炕邊,是他擦身時用的那個。步至院中,板凳,水缸,隔壁小廚的舊門微微敞著。

霍臨風給他穿衣,幫他浣發。

他們擠在灶火旁烤兔子吃,霍臨風揩去他嘴角的清油。

這一方禪院猶如一張密實的網,容落雲身在其中,被曾經的種種包圍著。他挪一步,看一眼,到處皆是回憶。

他切實明白觸景生情的感受,匆匆離開,不敢多留片刻。

將將邁下兩階,容落雲又頓住:「那晚……」他念叨出聲,那晚就是這里,他將白果灰帕贈予霍臨風,對方欣喜地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