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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江湖 北南 1240 字 2021-04-09

豈知邊塞將士以命相搏,才換來此時的長安。

璀璨斑駁里,那黑影走出枇杷巷,再沒了蹤跡。

而此時丞相府的梁上,容落雲抱劍側卧,已靜候半個時辰有余。

夜深,城中安生了許多,百姓多已歸家團圓,一輛馬車從皇宮側門離開,隨從眾多,瞧不見的暗處跟著影衛,皆以面具遮臉。

車輿中,正座上斜倚一人,似乎吃多了酒,那雙丹鳳眼狹長地眯著,眼尾連著顴骨透出緋紅顏色。一身大袖紫袍,束得慌,他忍不住松一松襟口。

松罷將手垂下,搭在橫上,橫綉著白鶴,指腹便摩挲鶴頂鑲綴的玉珠。偶一拐彎搖晃,他蹙起眉來,難受地催促隊伍加快些。

終至城南停車,正沖著丞相府的大門。

車中那人微微睜眼,呼一口酒氣,不算穩當地踩凳下車。入府,管家扶著他,道:「相爺,解酒湯一直慢火煨著,就怕您飲醉難受。」

喚作「相爺」,自然是當朝丞相。陳若吟撫著胸口,邊走邊說:「今夜皇上高興,多飲兩盅是自然的,只是……」

下台階,他踉蹌一步,卡殼一瞬才繼續:「那三皇子不知抽哪門子瘋,拍他親爹的馬屁還不夠,總來恭維本相。」

管家仔細攙扶:「三皇子灌您酒了?」

陳若吟哼道:「借著塞北告捷,幾番問我開懷與否,真是笑里藏刀的東西。」途經兩株盛開的羊蹄甲,稍停低嗅,語氣染上一絲遲疑,「宮中未到塞北的捷報,城里倒是傳遍了。」

管家問:「相爺該知第一手的軍情,只是阿扎泰未派人來。」

陳若吟說:「估摸蠻子正慌亂,沒顧上罷。」

他抬手折一枝紫紅的花:「此事寧可信其有,如若漢軍真的大捷,霍臨風按壓不報,那懷著什么心思?」

管家知道該說什么:「擁兵自重,狼子野心。」

陳若吟擠出來一聲笑,頗為放盪,走路也失了穩重,他執花擺袖,竟有一絲妖里妖氣的情態。到大屋門口,靴尖兒抵著門檻,他忽地停住。

「相爺,怎的了?」

陳若吟縱縱鼻子:「這羊蹄甲的香味兒里,似乎摻來一味旁的。」

這時,丫鬟端來解酒湯,酸氣得很,管家親自接過,應道:「怪不得,是這解酒湯味濃,沖撞了相爺的雅興。」

陳若吟躊躇片刻,跨入了屋中,飲罷解酒湯,含一顆蜜餞盯著桌案。管家會意,過去研墨裁紙,挑出慣用的紫毫筆。

蜜餞消磨於齒頰,甜膩膩的,陳若吟咕噥出一段調子,細聽,是一闕淫詞艷曲。到桌邊,提筆噤聲,在白宣上落下一行扭曲的字來。

寫就三四句,陳若吟慨嘆一聲:「天家無情哪……」

管家道:「相爺,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最倚重您。」

陳若吟說:「霍釗盛時,本相唱白臉,牽制著那廝。好不容易拆了他三父子,如今惡戰勢弱,又讓他們闔家團聚來牽制本相。」

管家問:「那霍臨風歸塞時,相爺怎不攔著?」

陳若吟笑道:「我如何攔?我連小酒都能飲醉呢。」他操著懶洋洋的調子,「我與霍釗那老匹夫,皆是皇上的棋子罷了,誰也不能贏,誰也不能輸。」

但是此番……陳若吟龍飛鳳舞,寫完最後一句。

「霍釗老矣,我便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盤棋本相贏定了。」

管家將信紙折好,裝進信封:「相爺,霍驚海乃鎮邊大將軍,為何要除掉的卻是霍臨風?」

陳若吟道:「霍釗喚他掛帥,我這人哪,見不得人出風頭。」雙眸閃爍著,掩著聲兒,「何況這個霍臨風,勾結不凡宮和三皇子,比他大哥本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