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呢?」
「前幾天回來了一趟又出去了。聯系?沒有。」
警察走後,白千灣盯著台出神,鼻尖一股鹵肉味隱隱蔓延,他的心宛如墜入谷底。不僅那鍋鹵肉不見了,冰箱里的那袋子豬肉也完全消失。
白騁離家時,為何把這兩樣食物全都拿走了?那天他是打算讓白千灣留著吃的。
豬肉……
勺子上那只奇怪的豬耳朵……
豬耳朵?
豬的耳朵應該是尖尖的、薄薄的一片才對。
那只耳朵,其實更像人的耳朵吧?
他猛地被自己的猜測嚇著了,逃也似的匆匆往外走時,手指碰到桌上遺落的發卡,他盯著這個小玩意兒,倏然體內一陣發冷。
這是阿姨上次來時掉的發卡……
與此同時,客廳的電視機上多了一顆女性的人頭,正發出輕輕的啜泣聲。
……
夢的尾聲,一股屍臭悄無聲息地蔓延了白千灣的整個夢境,那種足以叫他體內食欲之蛇萎縮干癟的氣息簡直與小康王的體味同根同源。
他一睜開眼,眼前霎時撞入一雙眼白泛藍的重瞼雙眸。
白千灣冷不丁被嚇了個激靈,下意識地一拳砸了過去,不想眼前緊貼的面孔咻地化作藍色煙雲,嬉笑著被風一樣卷走無蹤了。
白千灣的拳頭砸了個空。他納悶地把手放下來,緊盯著天花板的浮雕尋找失落的魂魄。幾秒之後,他才意識到,剛剛的鬼魂好像是小康王。
……小康王為什么會在這里?
剛在心底念叨他的名字,小康王的身影就再度閃現掛了在天花板的吊燈上,輕盈得像一只來去無蹤的鳥。
「你到底要睡多久啊,」小康王扁著嘴說,「我等你睡醒很久了,得有三個小時吧!」
白千灣奇怪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會在這里?」
「上班路上遇見了宋弄墨,他拜托我來陪你玩。估計是他把門上的禁制拆了吧,所以我才能進來。」
「……」
他說不清「上班」和「宋弄墨拜托小康王」這兩件事哪個更驚悚。
「你,」白千灣狐疑道,「上班?」
「有時候閑著就去賺點冥鈔和人民幣啊,我上次分明有說過要幫你介紹工作的,差不多是這樣,我算是打手,接人類的委托去驅趕家中惡鬼惡靈,帶個人類助手其實更好些,不過你好像徹底變成家里蹲了,那就算了吧。」
「……這年頭惡鬼也要搶道士和尚的工作了?」
「能者多勞,我可是一只幾千歲的大惡鬼,平常的小鬼魂見了我是要磕頭喊祖爺爺的。」小康王得意地摸了摸光頭,目光瞥見白千灣的手腕,他又奇怪道:「你這是被宋弄墨綁架了?」
「也不算吧。」
「囚禁play?」小康王露出曖昧的笑容,「你們可真會玩。」
白千灣懶得解釋,洗漱之後玩起了電腦單機游戲,由於小康王與他意見相左又一直在一旁大聲指揮,兩人險些因為游戲選擇而打起來。做飯阿姨進門的時候,只見白千灣對著牆壁氣鼓鼓地嚷嚷著什么,場景十分駭人,她嚇得一抖,差點把湯碗打翻了。
「你這樣好像被圈養的金絲雀哦。」
眼看白千灣暫停了游戲去吃飯,小康王就在邊上嘲笑他。
「我知道啊。」
「你不生氣的嗎?」
「沒有。」
「呃你可真是個怪人。人類的基本權利不就是自由嗎?」
「因為喜歡他啊,玩囚禁play就玩吧。」
小康王的表情宛如吞了兩只蒼蠅:「愛情這么偉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