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舉人惋惜地嘆氣,接著說:「婉華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盼著她能有個好歸宿,此事也只能對不住你了。」
程岩原本打算好聲好氣解決此事,甚至不介意給吳舉人戴戴高帽,孰料對方背約在先,還妄圖將退婚的緣故賴到他身上?須知兩家人連庚帖都換了,又不是口頭婚約,哪里是他生父不在就不算數的?即便是鬧上官府,也是他占理。
程岩雖有事請吳舉人相幫,但也看不下去對方顛倒黑白,若他今日默認,傳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吳老爺認為晚輩學業無寸進,可這些年晚輩也考過了童生,如今雖沒中秀才,但世事難料。」程岩學著吳舉人的惋惜樣,「就像我爹,他也想不到自己會早逝,想不到當年主動提出要與他結親的童生,在考中舉人後竟想要毀婚……」
吳舉人面色一沉,再也端不出和善的姿態,眼底布滿陰雲。
他沒想到程岩如此大膽,敢直接戳破他的「畫皮」,強硬道:「看來你是不想退婚了?但我告訴你,這親事你不退也得退!即便再糾纏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當然要退,」程岩並不想和吳舉人徹底撕破臉,於是了爪牙,說:「晚輩已帶來了庚帖。」
吳舉人有些意外,只當是程岩怕了他的威脅,心中不屑,「既然如此,你便將庚帖拿來,我讓家仆送你五千兩銀,此事就算兩清。」
程岩:「不必。」
吳舉人愕然,隨即面露嘲諷,「可是嫌不夠?那我便添上一千兩。」
程岩:「我只想請吳老爺寫一封鶴山書院的薦函。」
吳舉人半眯著眼審視程岩,他總覺得今日的程岩有些不同,說不上來具體是哪兒變了,但他並不喜歡這種改變。
「你想去鶴山書院?」
程岩:「不是我,是舍弟程松。」
吳舉人面色稍霽,若是程岩想去他還得掂量幾分,但換成對方的弟弟嘛……據他所知,那個程松還是個幼童,就算能有所建樹也要十幾二十年後,根本不成威脅。
「既然你已想好,我答應便是。」
如此,程岩和吳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程岩一走,吳婉華就從堂中屏風後繞了出來,得意道:「哼!還算他識相。」
吳舉人笑而不語。
吳婉華想了想,又道:「不過他居然這么容易就答應,爹,您說程岩不會反悔吧?」
吳舉人:「庚帖都拿回來了,他反悔有何用?你就安心待嫁吧。」
吳婉華忙用帕子捂臉,跺了跺腳,「爹,人家不理你了!」
……
另一邊,程岩終於有心情逛一逛銅陵縣了。
和記憶中有些不同,程岩發現大街上多了不少女子,看發髻還有未嫁的姑娘。但她們都沒戴帷帽,就這么大大方方任人打量。
雷劇中好像也有類似的畫面,程岩猜測,多半是衍生世界對女子多有包容,這就難怪吳家敢來提退親。
換了前生,一旦誰家里有姑娘退了親,不論主動被動都很難再找到好親事,甚至會連累族中其他女子的名聲。想當年他娘帶著他改嫁,也是經歷了一些波折的,還好他娘是鄉下人,不像城里那么多規矩。
僅從這一點來看,雷劇倒是比原來的大安好。
程岩心情不錯,一只腳拐上了銅陵縣的主街,周圍頓時變得熱鬧起來。
街上人聲鼎沸,街邊擺著各類小攤子,有賣首飾的、雜貨的、蔬果的、吃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