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傷,書也沒搶出來多少。
「山長他們沒事吧?」
「沒,有夫子和幾位學生受了點輕傷,就屬你傷最重。劉夫子懂些醫術,已給你上了葯,山長也讓人從後山下山請郎中去了。」
前山橋斷,後山沒有石階只能翻山,估計得耽擱大半天。
見程岩微微點頭,庄思宜又道:「你……疼嗎?」
不等程岩回答,他又自嘲地笑笑,「看我問了句廢話。」
程岩小聲說:「其實還好,沒我想象的疼,可以承受。」
他不是在安慰對方,疼當然疼,但並非疼得無可救葯,想來是傷葯起了作用。
庄思宜聽程岩不在意的語氣,只覺得心頭有火在燒,但又憋著發不出來,「你當時……」
他很想說程岩不該撲過來幫他們挨那一下,但程岩若不來,柱子就會壓在山長和他身上,就算他沒事,山長多半也要去掉半條命。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庄思宜沒辦法不自責,光是想想都後怕不已。
若程岩有什么好歹,他又如何自處?
「當時我離得最近,換成誰都會這么做。」程岩倒不覺得有什么,一點點傷換來這樣的結果,簡直都要跪謝老天爺垂愛了。
庄思宜視線移到程岩肩背,眼睛一燙,不敢再看。
「我讓庄棋快馬回南江府拿葯,庄家有宮中御賜的傷葯,保證你不會留疤。」
程岩笑了下,「男人有疤也沒什么,我沒傷著骨頭吧?」
庄思宜喉結微動,「沒,但我也不會讓你留疤。」
程岩又笑了笑,沒有繼續和庄思宜爭辯,只道:「多謝了。」
庄思宜沉默下來,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對了,林兄和小南呢?」程岩醒來就沒見著兩人。
「天一亮山長就組織大家去整理書閣了,他倆都去了。」
「哦。」程岩說了幾句話,便感覺神不濟,「我有點困。」
「那你睡吧。」庄思宜趕緊道:「我守著你。」
程岩心中一暖,忍不住又看了庄思宜一眼,眼底漾著笑意,「對我這么好啊?」
庄思宜終於露了個笑,「嗯。」
下午,程岩再次醒來時,發現屋子里多了幾人,除了林昭和阮小南外,胡曦嵐他們也來了。
見程岩已醒,眾人都圍過來詢問他的傷勢,程岩虛弱地回應,庄思宜見狀一陣心煩,二話不說便將人都趕了出去,連阮小南和林昭都遭了魚池之殃。
等庄思宜再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個瓷瓶。
「曦嵐給我的,他堂嫂祖上曾做過御醫,這傷葯應該不錯,我給你試試?」
程岩點點頭,突然瞄見庄思宜手腕處也有塊燙傷,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哪里,忙問:「你也受傷了?上過葯嗎?」
庄思宜一愣,順著程岩的目光看去,才發現自己真受了傷。
遲來的痛感讓他微一皺眉,不以為意道:「小傷而已,別擔心。」
說罷,便將瓷瓶放在桌上,拿著臉帕去院中凈手。
葯的確是好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