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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前懸掛木聯的兩根大紅立柱,也被擦洗得干凈澄亮,仿佛是灰暗的縣城中唯一一抹鮮亮。

看看城,再瞧瞧縣衙,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在一眾衙役的恭賀聲中,程岩面無表情地進入公堂,接受眾人參拜。

但這時候,他還不能算是雲嵐縣正式的縣令,蓋因上任前的交接還未完成。

原本,交接應該由前任縣令領著大小官員將縣中情況告知新任縣令,可雲嵐縣的上任縣令已死,便只能由縣丞來代勞。

吳一天將縣中諸物、諸事逐一匯報,又取出賬本供程岩查看。

但官場上人盡皆知,所謂的賬本其實有兩本,一本是給自己看的,上面記錄了真實的賬務;而另一本則是給外人看的,賬面自然漂亮。

程岩拿到的當然是第二本,因此,他的首要任務便是清庫查賬。而此事並非短時間內就能完成,於是,他在交代了幾句後,便放了眾人離開,自己則將庄棋叫到書房。

「大人有何吩咐?」

庄棋猜到程岩必定有事交代,果然,就聽對方道:「庄棋,你照著我們帶來的關系譜,再去核實一遍,看看有無遺漏。」

「是。」

「順便,幫我盯著吳一天、胡成喜,以及趙大河三人。」

雖然只有短暫的接觸,但程岩還是從一些細節上判斷出,衙門中確實以這三人為尊。比如站位時眾人下意識保持的距離,又比如遲疑時探尋的視線,再比如那三人說話時其他人討好的表情……

當然了,從官職而言,縣丞和主薄品階本就高上一些,受人尊敬也不奇怪,可那未入流的典史又是如何服眾的?須知縣中還有不少九品小官,他們的身份可比典史更尊貴。

最為奇怪的一點,便是那吳縣丞已經干了十九年,胡主薄也干滿了十二年,至於趙典史就更不得了,他的典史之職還是從他父親手中接過來的……

雲嵐縣三年換兩任縣令,部屬卻各個穩如泰山,如何令程岩不起疑?

就在程岩分析著縣衙情況時,吳一天和胡成喜也坐到了一塊兒。

「你覺得這位新縣令如何?」此時的吳一天臉上沒了諂媚的笑,看上去竟有些陰沉。

胡成喜表情微諷,「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

吳一天:「再是初出茅廬,也是大安第一個三元狀元,據我所知,他還是那位新任閣老的愛徒。」

「那又如何?做縣令看的是能力,又不是學識,閣老遠在京城,能幫他什么?」胡成喜淡淡喝了口茶,「他若乖乖聽話,咱們送他三年圓滿又如何?若是不安分……哼!」

吳一天:「我看他那樣子,並不像是個聽話的。」

胡成喜又笑了笑,「不聽話就打,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哈哈哈哈,胡兄說得在理……」

兩人神態輕松,口吻輕慢,絲毫沒將這位程大人放在眼中。

此後一段時間,程岩一直忙於清賬,諸如在職官員、房屋、馬匹、犯人等倒是很好核對,可涉及到錢糧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為糧食不但得稱重量,還得查核霉變比例,好糧壞糧要區分開來。而賦稅涉及面就更廣了,朝廷卻只給了一月核查期,但一月內往往很難查清楚。

好在跟著程岩來雲嵐縣的,還有關庭安排的幾位查賬好手,眾人只用了二十天,便將所有物資、賬目一應清點核對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