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岩猛地坐起來,氣道:「你惡不惡心?」
庄思宜卻勾著嘴角笑道:「不過是你我千千萬萬珍貴的子孫後代,岩岩還嫌棄不成?」
程岩顫了顫唇,最終一句話都沒憋出來,他又一次深刻地意識到比臉皮厚,他從來都是輸家!
又過了幾天,便到了端午前一日。
這天一早,程岩就請了阮春和與他一同參加揭牌儀式。
兩位上官不在,府衙里的官員們大都神色輕松,盡管還有一位同知大人坐鎮,但……方真榮的存在也就類同於隱形吧。
於是大伙兒竄門的竄門,嘮嗑的嘮嗑,全不將他當回事。
這會兒,黃通判跟前兒就來了個余通判,後者故意用誇張羨慕的口吻道:「阮大人對程大人真是看中,平日里各種照顧不提,今日程大人一力主張的武學開辦,阮大人居然親自到場鎮場子,還特意為程大人請來了粵省最有名氣的舞獅隊,我聽說,為了與程大人撐台,阮大人連胡子都修了……」
黃通判心中冷笑,呵呵,當我傻子嗎?聽不出你想挑撥我與上峰的關系?我不爽,你也別想爽!
「可不是嗎?但我也能理解阮大人,程大人正身勤民,清慎明著,上能為阮大人分憂,下能安撫治下百姓,若我有這等得利下屬,也會如阮大人一般捧在手心,事事照應。」
余通判冷冷瞅了黃通判一眼,心道:裝!我看你繼續裝!當年程岩空降曲州府,讓你想更近一步的念頭落空,我就不信你不嫉恨!
「這回的武學著眼於將來,於我閔省而言可是十年百年的大計,程大人如此心,若真能順利辦成,說不定又是大功一件啊!」
黃通判一雙三角眼早已看透人心,科科,我嫉恨,你就不嫉恨嗎?你不也被程岩堵了路?你能昧著良心捧程岩,我就不能忍著嘔血吹一波?
「怎么叫說不定呢,有程大人出馬,哪兒有辦不成的事?不用想,今日曲州武學必然人山人海,門庭若市,將來我閔省也多的是能征善戰的人才!」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空氣中流竄著激情四射的火花。
這時,一名書辦走入堂中,黃通判一瞧,忙道:「趙書辦,你今日不是跟著程大人去武學了嗎?怎的這么早就回來了?」
趙書辦趕緊行了個禮,道:「回黃大人,今天武學沒多少人來,程大人便叫我們先回來……」等中午再去……
他話沒說話,黃通判就急道:「怎么叫沒多少人?今日揭牌儀式不搞得熱熱鬧鬧的?
趙書辦:「對,但大多人都只問了問情況,也就十來人頗有意向。」
黃通判和余通判再次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姓程的也有今天」等等快意的情緒,那余通判干咳一聲,「哎呀,我忽然想著還得去清查戶籍,先走一步。」
黃通判神一振,對啊,此時不去瞧瞧程岩的熱鬧更待何時?對方自來了曲州府就處處風光,前一陣的綠白茶與《茶經》一事還得了朝廷的嘉獎,偏巧他因心中不喜程岩,但凡程岩負責的事務他都能避則避,自然沒撈著好處。
程岩必定是看出了他的態度,平時有什么公務都不找他,眼見著海水稻他也插不上手,黃通判對自己這三年的考評已不報指望,但也不礙著他去欣賞程岩吃癟吧?
「哎呀呀……」黃通判這一聲嘆得是激揚婉轉,九曲回腸,「我今日也要去巡察水利,差點兒給忘了!」
等兩位通判一前一後離開,書辦懵了會兒,也轉身走了。
可他剛要跨出堂外,忽聽一聲幽幽嘆息自身後傳來不對啊?書辦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