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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殺手,如今一個『畏罪潛逃』,倒讓咱們的努力通通白!」

燕來西面上閃過怒色:「我說過,我沒有叫人對他動手!」

曹毅:「押赴張懷野回京的可是你安排的人,若無你的首肯,他們如何敢對一位學政下手?」

燕來西也是一肚子火,他是真冤啊!鬼知道那些人受了誰指使!

原來,當初燕來西接到嘉帝最後一道旨意,頓時大松口氣,當即就安排了巡撫衙門的人去捉拿張懷野。兩日後,衙役於清屏縣城隍廟擒住了正在煽動百姓告狀的張懷野,在確認張懷野尚未搜集到證據後,燕來西大手一揮,派人將張懷野押赴回京。

熟料半路上,有衙差欲趁夜對張懷野下殺手,卻被張懷野逃過一劫,不過其人也墜下高崖,生死未卜。

消息傳回浙省,燕來西惶惶不安,若叫皇上知道張懷野被刺殺,還不得懷疑他?可偏偏行刺的衙差剛被關進牢里就死了,燕來西連個背鍋的都找不到,還被一干同僚埋怨誤解,他肺都要氣炸了!

但事已至此,他們交不出張懷野,只有上奏朝廷,說對方畏罪潛逃。

可就怪這「畏罪潛逃」四個字,讓他們所有心血化為烏有!

「你問我我問誰去?!」燕來西煩躁道:「若叫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定要扒下他一層皮!」

曹毅不屑地冷哼一聲,似想再說,室內又一人道:「別吵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應付新來的欽差,皇上這時候派他下來,此人必得皇上信重,手段也絕不簡單!」

說話之人乃是都察院右都御史蔣光祖,和燕來西、曹毅一樣,都是第一批被派往浙省的欽差,他轉而向上首一位老者拱了拱手:「閣老,昔年程岩在翰林院時,您可曾與之有過接觸?」

林閣老雙目半闔,保養得宜的食指輕點著扶手,似對方才的爭吵充耳不聞,也並不搭理蔣光祖的問話。

室內氣氛瞬間變得凝滯,燕來西和曹毅心頭一緊,都知林閣老這是憋著火氣。前者瞪了曹毅一眼,干巴巴道:「那程岩當初在翰林院不過小小修纂,沒多久就去了雲嵐縣,如何能接觸得到林閣老……」

曹毅也顧不上和燕來西計較,跟著道:「正是。別看程岩這些年頗有政績,但他年紀輕輕,經歷過多少風浪?管理一縣一府還成,可要讓他來清查一省的賬目,只怕他難當重任。」

燕來西忙附和道:「對,皇上派這樣的人下來,說明朝中已無人可用,我等實在不必太過憂心。」

他話一說完,忽聽林閣老一聲冷笑,燕來西趕緊閉嘴。

「程岩不過二十有六,可你們卻都聽過他的名字,知道他的經歷,還不足以說明他的能耐?」林閣老緩緩睜眼,語氣微寒。

其實浙省虧空本與他無干,只是他深知虧空這等普遍性、全局性的問題並非一己之力可以解決,如果硬要刨根究底,只怕會引火燒身。他不願意與制度為敵,不願與整個浙省官場、甚至大安官場為敵,於是,他選擇了與張懷野這個小小的學政為敵。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擅自謀害張懷野,以至節外生枝,讓塵埃落定之事再興波瀾!

他冷冷看向燕來西,若非此人乃是他長媳的族親,能在朝堂上為他提供助力,他真不想再理會,連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而且都這種時候了,燕來西還敢心存僥幸,對程岩如此輕視!

林閣老深吸口氣,道:「程岩是個聰明人,爾等絕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