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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沒有帶他去豹房,也並非是紫禁城。山風遙遙吹來,車駕到了煤山山腰。

「裴大人,皇上在山頂。剩下的路,按規矩您得自己爬。」

裴文德躬身謝過,自是飛身登上煤山。

沈慶大約不知道裴文德輕功也是極好的。

煤山山頂只有一間房室,白石壘成的一個高台。

霜華寥落,風涌星動,天際繚繞著如煙雲影,銀河迢迢暗度。

他看到那月光柔柔落在白衣少年身上。

朱厚照沒有穿龍袍,只是一身白綾雲紋長衫,長發半束半散,風掠過,柔柔飛卷。

他手邊幾個酒壇子,也有的滾落在地,濕了白石酒漬。

朱厚照聞聲淺淺回頭,月光勾勒臉頰好看的輪廓。酒氣上眼,一抹緋色。

「裴卿,你來了。」

裴文德走過去,剛要叩拜,卻被他一手攔住。他手心發燙。握在自己冰涼的手上。

「坐,陪朕喝酒。」

他應當是醉了,可醉了也不鬧,只比平日顯得更安靜。可眼角的溫柔卻是深深淺淺流露出來。

朱厚照喝酒很認真,不怎么說話。可又隨意的緊,悶頭就灌。

明月中天,他已然坐卧不穩,靠在裴文德身上。

「你說這個皇帝多沒意思。」他輕聲道:「連喚雲……都被逼的用這些她不屑的手段了。」

「皇上。」裴文德心中一震。

他都清楚。

「我不想當這個皇帝。從小就不想。」朱厚照歪頭在他頸上蹭了蹭:「裴卿,後世會說我朱厚照是個昏君,說我……不配做這個皇帝。」

「不。」裴文德伸手,指尖碰到衣料,輕輕攬住他。

「你會是個好皇帝。不管多難,總有人會陪著你。」

朱厚照悠長的呼吸聲繞在耳際。

「我……也會。」

他聽沒聽到這句話,星月風雲,皆不知曉。

☆、4

4

錢寧一走,劉瑾在宮里失了左膀右臂,不由得斂了許多。皇上雖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司禮監的大權還在他手里,但君心得失,人情冷暖,劉瑾卻還是敏銳。

直到端午前後,他又往豹房送了一人去。彼時蕭喚雲也在,正往半人高的玉瓮中添冰,好冰下酒果來吃的。

劉瑾上前悄悄叫了聲「爺」,接著轉身,眼珠在蕭喚雲身上轉了一圈,笑道:「姑姑今兒也在呢。」

蕭喚雲只穿著白衫紫裙,腰間綴著玉璧。她平素便是冷著臉,應一聲「劉公公」微微欠身。朱厚照在那悶暑節氣,總說看著蕭娘臉色,再熱也涼快下來。

她這時眼睛微眯,看著劉瑾身後那人,神色更是陰沉。只聽劉瑾道:「爺,這位是蔚州衛指揮僉事江彬江大人。他呀,一直想著要孝敬爺,奴婢這也是為他誠心所感,便帶他給爺來磕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