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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背後如刺冰錐,他心中久遠的恐懼絲絲縷縷彌漫開來。

仿佛那樣久遠以前,朱厚照察覺他對裴文德惡毒的心思時,也是在床上,出現過這種眼神。

這恐懼壓在心底變為了惡毒的憤怒。而此時,達延汗又把這種恐懼加倍的施加與他。

他們都很清醒,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下。

可悲的是不論是那時還是此刻,自己仍只能默默承受,曲意順從。

錢寧咬死了嘴角的恨意,柔順了神情:「殿下願意要我,王爺肯定是給的。」

那達延汗看了他片刻,卻起身大步離去,只留下一句話。

「回去吧,我同意跟朱宸濠合作。」

錢寧撐著疲痛的身子爬起,眼底恨意劃過。

哪怕還是被辱,他仍舊是做到了這件事。

那么現在為止,萬事俱備。

正德十四年重陽節,張太後病體初愈,與皇上共往香山賞菊插茱萸。

這日蕭喚雲與朱厚動身潛入江西。

這日蕭載入京。

這日下山時,朱厚照猛然頭暈眼花一頭栽下山去,裴文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兩人滾落山地。

張太後嚇得險些暈去,但裴文德一直好好護著他,反倒是自己背上傷了一片。

蕭載沒入宮,直接調轉馬頭去往豹房。

裴文德背上血肉模糊,看起來極駭人。

「不過是皮外傷,擦幾日葯膏就好了。」蕭載只是看了一眼,從葯箱里丟出一小盒,一旁粉黛急忙小心翼翼接住。

神醫聖手把擔憂裴文德的皇上從里屋拽出來,坐定桌前給他診脈。時間越久,神色越陰沉。

朱厚照不得不把目光回:「蕭先生……」

「皇上中毒了。」蕭載面無表情,幾步走到桌前,看了一眼裴文德,喊一聲「用你的筆」,便俯身匆匆開方子。

而朱厚照裴文德與一旁的粉黛,還驚在「皇上中毒了」這個晴天霹靂中沒緩過神來。

直到蕭載擱下筆,吹了吹墨跡,裴文德才反應過來,他拿的是朱厚照平素用的御筆。

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朱厚照的臉色蒼白而疲頹。

「興獻王死於香中之毒,雲兒亦是被那香中一味葯材勾起了自身毒症,她昏迷了三日。」蕭載把方子塞到粉黛手里,毫不客氣坐到朱厚照對面:「她醒來才想清楚,是劉瑾那時便控制了宮里用香。皇上,太後,雲兒,還有豹房各位宮人,只要常年接觸香料的,或多或少都在體內積了毒。」

朱厚照一手緊握著桌角,關節泛白。

「雲兒是出宮已久,那毒症還不很嚴重,」蕭載說著笑看了裴文德一眼,「皇上則是因為這位世人皆知的裴大人三天兩頭跑出宮去,這幾年也不常沾香,倒比我想象的要輕一點。今日暈厥也是因為那毒的原因,不過好在還沒有完全誘發。」

蕭載指了指裴文德:「皇上,這么看來裴大人是有救駕之功。」

朱厚照神色復雜的看著裴文德,裴文德卻沒在意這位神醫如何打趣,只關心一事:「皇上的毒如何解?」

「放血。」蕭載摸出一根銀針:「我給雲兒扎針扎了三日,才把浮毒逼出。皇上要根治,就不一樣了,」

裴文德一聽又謹慎起來,可蕭載卻不甚重視一般:「……但也不難,只需要找一處溫泉,割腕放血即可。」

「胡鬧。」裴文德幾乎是瞬間否認了他:「割腕放血?蕭先生,那與自殺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