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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

「兒,他便是朕的葯。見不到他,你讓朕如何好起來?」

月光蒼蒼,透過窗格落在簾帳上,映著朱厚照的臉龐晦暗不明,卻生了些死寂之色。

朱厚攥緊了錦被,須臾輕輕一松手。

「好,我去安排車架。但……堂兄你一定不能出事。你別忘了,除了裴文德,你還有整個天下。」

「兒,謝謝你。」朱厚照眉目松緩,似是安然的睡了去。

次日清晨他登車時,卻見蕭喚雲早已端坐車內,閉目養神。她紅襖金裙,金簪挽發,腰間垂著內宮金牌和一塊玉璧。

「喚雲……」

尚宮大人雙眸冷然。

「上來吧。」她搭一把手,扶朱厚照坐好。「我不攔你,但你若出什么事,太後不會放過裴文德的。我……借路回宮,以防……沒什么。」她揚了揚手中信箋:「粉黛私自出宮跑去了宣府,在照料裴文德,你無需憂心。」

「你要回宮?」朱厚照詫異。

「最後一次,等你們回京,我再也不會踏進那宮牆一步了。」

宣府上午陰著天,寒風陣陣。粉黛扣緊了窗,憂慮轉身。

不知是該說聖手先生烏鴉嘴,還是他有先見之明。裴文德早間開始發燒。煎的葯都喂不下去,只能施針。

粉黛走去暖閣燒葯膏,蕭載說不能內服就外敷。一屋子葯罐沸水滾滾,充斥著苦澀。

裴文德燒了兩三日才退,可退了燒這人也不醒,只是間歇呢喃邈不可聞的聲響。

蕭載下針時低聲道:「裴大人,想想皇上。你不能死。」

天氣轉寒,屋子里點上兩個火盆,他寢衣上還常常滲出血來。

粉黛送來換洗衣物時皺眉:「為何這么久都不好?」

蕭載捻著針掠火,很是頭疼的看著裴文德。

「他在那戈壁上半生不死好幾日,能救回一命已經是萬幸。可肌理有損,只能慢慢養吧。」

說著他敲了敲腦殼:「哎……皇宮里的人,受個傷都比百姓難辦。這算什么事兒啊!」

午後粉黛取了葯來,與蕭載商議,還是內服最管用。可這人只是沉沉不醒,能喂下葯去也是艱難。

「再不灌葯,他怎么撐得住啊。」蕭載一手扒拉著葯渣一手給他把脈:「裴大人!裴爺爺!裴祖宗!裴神仙!您睜開眼喝一口葯吧。神醫也治不了不喝葯的病人啊……」

粉黛坐到一邊輕輕扶起他,蕭載拿著小匙一勺一勺喂葯。

「爺……你把葯喝了行不行……」粉黛手中的帕子顫顫擦著他嘴角流下的葯湯,急的眼圈紅了一片,「……這是救命的葯啊……」

蕭載重重擱下葯碗,急怒一聲。

「連這樣一個人也搶不下來嗎!這……還算什么神醫聖手!」

此時怒風卷落葉,撲撲簌簌旋轉著,擦過石階。

衣擺匆匆掠起塵埃,那腳步不停。

悶雷在頭頂隆隆。

屋門推開,仆仆風塵。

「皇……上?」

蕭載手一抖葯撒了半碗濕了衣袖,急急忙忙跪下叩頭。

朱厚照站在門口,一眼就望見了床榻上無聲無息的裴文德。屋子里濃重的葯味,摻雜著綿厚的血腥氣。

粉黛一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爺……」

朱厚照一步一步往床邊走去。

他臉頰上長長一道傷疤,瘦的骨骼猙獰。皮膚蒼白下映著單薄的血紅色,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開一般。

裴卿,朕……能信你嗎?

能信你不會傷及自己……

能信你擋的住達延汗五萬敵軍……

能信你……撐得到我趕來嗎?

「裴文德,你又一次對朕說了謊。」

「你讓朕,如何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