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想讀數學專業。你說這些是挫折,對我來說倒可能是一種轉折。」
他笑了一下,我看著他笑,心里也覺出歡喜。
傅傅繼續說:「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喜歡是一種多好的體驗,就像你演講時說的,愛情很美好,後來我才明白的。競賽考爛了我就不用糾結了,也不會有人讓我去學數學,我可以去學我喜歡的專業。我覺得這些都是轉折。未來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我有些嫉妒傅傅喜歡的男孩。
他該有多幸運才能被一個這樣美好的人愛著。
我想問他是誰,可話到嘴邊變成了「你喜歡…什么專業?」
「我想學建築。」
他眼底有很深的向往。
我知道他是真的想學建築。
因為有夢的人眼里有光。
那我的夢又在哪里呢?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他跑走了。
我拿出手機拍了張照,在備忘錄里記下,「9月11日,天氣晴,與傅懿行,於江邊。他說他想學建築,希望他夢想成真。」
我看著備忘錄上的照片,看著自己打下的那一行字,忽然覺得很高興。
翻回到備忘錄的列表,看到上一份寫在5月2日,我不怎么記得那天發生了什么,一點開就看見城市的俯瞰圖,照片下面的文字是:「5月2日,天氣晴,與傅懿行,於頭陀嶺。希望他能開心起來。」
去年的最後一天我也寫了備忘錄,我記得那天,印象還挺深刻。
「12月31日,天氣晴,元旦聯歡,美食節,傅懿行送的書簽,很致,我超喜歡。」
我從來沒在意過自己有寫便簽的習慣,每一次寫都是一時興起,但句式竟然都能保持一致。
每一個寫備忘錄的日子,都是晴天。
身邊都是傅懿行。
我忽然覺得滿心的溝壑都被蜜糖填滿了。
傅懿行端了兩杯咖啡回來。
我接過紙杯,杯身還是熱的。
「這兒有點冷,喝點熱的暖暖。」
昨晚寢室里還開著空調。
這會兒被江風吹得竟然要靠熱咖啡暖手。
我笑出了聲。
傅懿行有點太謹慎了。
他不懂我在樂什么,自顧自地喝著咖啡。
我與他碰杯,真心實意地對他說:「謝謝你,傅傅,謝謝你把我從泥潭里拔了出來。」
傅懿行勾了勾嘴角,「我沒做什么。」
我笑著,沒再回答。
他又說:「你自己能走得出來。我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他自身能完成自我救贖,外界的幫助都是很次要的,我不是指抑郁症那一種問題啊,就是一些心靈上的困境,你想要走出來,你對生活,對未來有渴望,所以哪怕沒我,你也能走出來。」
「那走一個?敬未來。」我端起了咖啡,向傅懿行示意。
紙杯碰撞,沒發出多少聲音。
傅懿行說:「敬未來。」
所有的悲愴都留在了昨夜。
就像我打算的那樣,我要與鄒易安做一個了結。
我受夠了他支配著我的情緒。
我受夠了不斷重復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