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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在夢中見到了謝夕澤,睜眼時,視線飄向窗外的花園。

南院底下,謝夕澤種了幾年的傘樹結苞開花了,一樹枝葉繁盛,點綴許多星芒形狀的花,花香四溢,散進了房間里。

宋冽怔住,忽然想起從前謝夕澤種樹時興高采烈的樣子,當年他還是個不到自己胸口身高的孩子,為了種活傘樹,折騰好久都沒放棄。

他總想和他一起賞花,如今花開,卻已經天人相隔。時至今日,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守著長大的可愛小孩,眨眼間說沒就沒了。

宋冽移開干澀的眼,自從謝夕澤不在,房間里的擺置原封未動,就好像人沒有離開。床頭的桌前擱有一本書,頁面翻著,大約是謝夕澤打發時間隨手翻看過的。

宋冽的目光飄忽著落在書頁,定格在最後一行字。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謝夕澤十八歲那年,曾經嚎過死都不會離開宋冽,哪想到如今真的死了,世界上再也感受不到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宋冽捏緊手指,根根泛白,他望向院中滿樹傘花,落下一滴眼淚。

第4章

謝夕澤這一覺睡到了兩年前,他靠在病床里瞪著雪白的天花板,剛縫了兩針的後腦勺陣陣抽疼。

記憶還停在生日當晚,此刻卻回到十八歲,按照具體的時間來算,他今年十八歲的生日還沒過,也就是還沒和宋冽告白。

謝夕澤渾渾噩噩地想了許多事,關於曾經的種種,有愛有怨有恨,最後只覺得冷,滲透到骨子里的冷。

想不明白,宋冽怎么就舍得這么對他呢,

看似溫柔的人狠起心來,就像寒冰里的刀子一樣,戳得他內臟連著骨頭都疼,慢慢碾著血肉,一邊笑一邊把他處死。

他就是腦子摔傻,也不會蠢到在同一個人身上犯同樣的錯誤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想是這么想,謝夕澤伸手抹干凈眼角無端淌出的淚水,罵自己怎么變得娘們唧唧的,因為一個老男人,動不動就流眼淚。

病房的門口給人推開,李伯拎了桶剛熬好的湯進來,瞧見他醒著,語氣又是責備又是擔心,「小少爺,以後下樓梯要當心,我這一條老命,看到你踩空從樓上滾摔下來,心臟差點停了。」

謝夕澤呆呆地看著進來的人,三秒後才不確定地說:「你是……李伯?」

不怪他呆,他實在是沒從死亡的陰影里出來,人到死前的那一刻所受到的震撼是非常大的,當時謝夕澤明明不是特別難受,卻清楚的意識到生命消逝的恐懼和無力感,哪里想過生命會給他再次重來的機會,人對生命心存敬畏,他就是再愛宋冽,在一條命面前,愛和命,他對後者存著更多的尊敬。

只是,上輩子他十幾年的命可以說是宋冽給的,用一條命還完之後應該夠了吧。

謝夕澤傻傻笑了笑,他這副模樣李伯哪里見過,當下著急地出去找醫生,一番檢查折騰下來,謝夕澤從十幾層樓梯滾落,腦震盪,人沒傻,記憶可能出了些問題,只斷斷續續的記得一些人和事。

此時除了謝夕澤沒有人知道,他腦震盪是真,但失憶是假,裝的。

喝完魚湯,謝夕澤看著守在旁邊犯愁的李伯,接過紙巾抹干凈嘴,寬慰他說:「伯伯,您別難過自責,是我自己不注意,不關你的事。」

李伯嘆息,用自責的語氣說:「是我沒把你看好,等會兒該怎么向先生交待。」

謝夕澤突發意外送來醫院的第一時間,李伯就給宋冽撥去電話,宋冽那時候正在國外開會,手機關著,沒接上。等謝夕澤腦袋縫好針檢查完,宋冽的會議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謝夕澤看著李伯,試探性地問:「宋先生……很凶嗎?」

李伯搖搖頭,「小少爺,先生待你很好,這次是我失職沒看好你,先生責罰我是應該的。」

他一頓,忽然問,「小少爺,你、你該不會連先生也忘記了?」

謝夕澤點頭又搖頭,「我記得這個名字,他的樣子我也大概有點印象。」說著苦惱起來,「卻記不清我和他的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