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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各自的方向 上

榮耀錦看得滿肚酸水,黎舒跟他在一起時,何時肯這麽乖?整天張牙舞爪!

「老板……」安妮站在客廳邊上同他打招呼,榮耀錦嚇了一跳,「你怎麽來了?」

說完他皺皺眉,看了安妮一眼:「搞什麽,換鞋!」

安妮臉一紅,她真沒想到榮耀錦會在,明明結婚後老板都不住這里了。她每次來他們家給黎舒拿東西都很不自在,這地方總是干凈整潔過頭,讓她簡直手腳都不知該哪里放才好。她局促的站在那里,小聲解釋道:「沒合適的鞋啊……」

榮耀錦白了她一眼,撈起身邊的貓抱在懷里,點上一支煙,又問她:「他還好嗎?」

安妮趕緊點頭,「好的。」她咬咬嘴唇,遲疑的說道:「老板,舒哥要我留下來幫他。」

「行羅,」榮耀錦吐了一口煙,「你笨是笨點,好在嘴嚴,忠心。你去吧,我還給你發薪。」

「不用,舒哥開了公司……」

「我知道。」榮耀錦冷笑一聲,「他以為開公司容易?」

可真不用啊……再說我哪里笨了……

安妮在心底繼續默默的掙扎,嘴上什麽也不敢說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攪著手指道:「舒哥讓我回來幫他收些衣服回去……」

榮耀錦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煙也忘了抽,讓它在手指上燃。煙灰落了一身,他摁掉煙頭,慢慢把煙灰和沙發上露娜的毛都整理干凈,起身往樓上走,「過來。」

黎舒和榮耀錦合用一個衣帽間,衣櫥兩邊靠牆,中間是落地鏡,一人一半,比他們的卧室還大。黎舒的衣櫥顯得有點擠,除了平時的衣物,還有正裝和演出服,各式各樣看得人眼花繚亂。但榮耀錦的衣櫥打開,幾乎整整齊齊一片灰,一晃眼過去,g本分不出不同來。

榮耀錦打開黎舒的衣櫥,「他要什麽你拿,小心點。」

安妮輕聲嘀咕道:「他說他都要……」

雖然聲音很輕,榮耀錦還是聽到了,「都要?他什麽意思?」

「老板……舒哥要把這邊的房子賣了,已經找人在辦……」

榮耀錦差點跳起來,「什麽?!」

安妮看他瞬間變了臉色,吞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解釋:「舒哥公司新開張,用錢的地方很多,他又要還公司錢……他說反正也不會再回來,所以……」

榮耀錦沈默半響,突然笑起來,「哈,哈哈!」

他問安妮:「你說他把我當什麽人?他以為我真要他還錢?!你說說,你說說這些年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麽?!」

安妮不敢答,老板的臉色太難看,好像隨時要發飆。她搬來行李箱,埋著頭匆匆忙忙的在衣櫃里翻,榮耀錦立刻嫌煩,他把安妮趕到一邊,「算了,我來,你看你!」

榮耀錦什麽也沒說,蹲衣櫃前整理了一會兒,安妮站在一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要出聲,榮耀錦突然把腳邊的露娜抱起來塞給她:「把貓也給他,什麽都給他,拿走,都拿走!」

「喵──!!」作為一只高傲的豹貓,露娜小姐除了榮耀錦,誰也不讓抱的,連黎舒都要討好它才給抱。安妮完全抱不住它,被抓了兩把之後,露娜齜著牙竄出去,生氣了。

安妮借此機會跑出去追貓,只聽榮耀錦在里面喊:「把琴也拿走!他留這里干什麽?!他以為我就想要?!」

近來鄭鳴海接下兩個商業廣告,一個潮牌的平面廣告,一個汽車代言,要寫廣告曲,還要拍廣告片。車子是suv車型,廣告內容就是他在山路上開飛車,唰的停下來甩在懸崖邊上,然後開門下車,往那兒一站,極敬業的擺酷:我有我姿態!

像這種傻x事情,鄭鳴海以前是不屑干的,但現在,想想家里還有一位花錢的主,就什麽都肯干了。

「鳴海,你這次的新歌風格跟之前很不一樣,不,可以說完全不是你的風格,不擔心歌迷不接受嗎?」

深夜,鄭鳴海坐在電台的直播間里做專訪,最近他需要宣傳他的新歌和為接下來的公益活動預熱。

「不會,這次的歌是配合廣告做的,你不覺得它很有速度感,很適合這車嗎?誒,我說,這車是真好,開起來特帶勁,還特實用……」

鄭鳴海搖搖頭,干脆正兒八經替代言的產品打起廣告來,女主持人被他逗得咯咯嬌笑起來,「唉呀你可別,打住打住,這可都不像你了,我們待會兒會放廣告的啊!」

做電台訪談相對輕松,也能聊到開,他的聲音低沈,略微有點沙啞,在夜里聽來相當好聽,開過玩笑後,他同主持人一問一答,聊今年的打算,「嗯,去年我們的活動效果相當好,希望今年大家繼續支持。我下月底會再進山,我也很想念我的學生。」

「專輯今年可能來不及了,上半年主要j力還是放在推廣計劃上,今年的行程比去年還長。嗯,對了,年中會有一個攝影展,一半為這個計劃做宣傳的,一半是我這幾年的積累,包括圖像和文字兩方面的。」

「下半年打算重新做樂隊,這是我的夢想,也許下一張就不是我的個人專輯,而是樂隊的作品了!」

「啊!很期待!」女主持人小聲尖叫起來,她拍著掌道:「好b的,會跟誰合作呢?你做主唱嗎?」

「是,我做主唱兼主音吉他,其它成員都是年輕的新人。」

「噢──」主持人的聲音明顯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會是黎舒,去年你們合作,太b了!」

「哈哈,」鄭鳴海無奈的笑了,忍了這麽久,終於還是提到黎舒。今晚這位已經算很能忍了,好些平媒媒的記者主持人,一見他恨不得三句就拐到黎舒身上,好挖出點獨家來。「怎麽會,我和他風格差很多,而且只做搖滾,反而委屈了他。」

「也對,」女主持自知失言,趕緊打圓場:「兩份j彩合成一份,損失的是歌迷嘛!好啦!接下來進段廣告,聽眾朋友們有什麽問題,可以發短信或者登錄節目站提哦!廣告之後我們再和鄭鳴海聊!」

作家的話:

這章比較長,分兩天貼~

☆、63 各自的方向 下

廣告時間dj和鄭鳴海一起看了看聽眾的留言,屏幕上一晃眼過去,十有□□都是關於黎舒。dj沖他眨眨眼,「噯,看了大家更關心你家里那位哦!咦,這有一條是問黎舒是不是要拍電影,這是假消息吧?」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鄭鳴海笑笑,面上是毫不介意,心中卻奇怪怎麽又冒出電影的消息來,「謝謝大家關心,工作上的事情我不能多說,我只能說他現在很好。」

屏幕上的依舊黎舒,黎舒閃個不停,好似他不再是「鄭鳴海」,而只是黎舒的鄭鳴海。

而最讓人糟心的,還是那種無處不在的漫罵,甚至還有鄭鳴海的歌迷發消息過來:鄭鳴海!我對你太失望了!你居然是同x戀!你居然跟黎舒這種人混一起!

***!關你屁事!──鄭鳴海在心中暗罵,dj也有點尷尬,好容易找了個看起來正常的問題問鄭鳴海:「鳴海,我明白感情的事你不想多談,那就說說黎舒私下是個什麽樣的人可以嗎?他以前來北京來得少,我只在去年見過他,他過來做節目,就坐你現在的位置,話不多,很安靜,真的好養眼啊!但我都不敢大聲跟他講話誒,氣場超強!然後我們直播間外圍一圈人站著看他,我們台長也來湊熱鬧,搞得我壓力特大,哈哈!有他這樣的……戀人,你不會覺得壓力很大嗎?」

說「戀人」這個詞的時候,還是稍稍的有些不自然,但已經比那些y陽怪氣的男人好多了。鄭鳴海笑道:「那是你跟他不熟,所以他端著,其實他對人特好,還挺逗,他身邊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

「這個我也知道啊,」dj眼里放了光,見鄭鳴海表情溫柔,忍不住繼續追問,「圈內的人都這麽說的,我想知道他作為戀人是什麽樣的嘛!」

「嘖,你們女人就是八卦,」鄭鳴海搖搖頭,「他啊,就那樣唄,跟旁人沒什麽不同。」

「那到底什麽樣嘛!!」

「嗯,就是挺孩子氣的,特粘人,嗯,還相當臭美,有點任x。」

「啊啊啊,我才不信,」dj笑他,「嘴上這樣說,臉上不知道笑得多開心。好了,謝謝鄭鳴海,今天的節目時間就到里,最後送上一首鳴海的歌,祝福他們,也祝福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粘人臭美任x,黎舒窩在沙發里看剛收到的劇本,聽鄭鳴海這麽講,放下手里的書發呆。

這評價,除了粘人這一條,倒跟曾經的某位先生評價差不多,哦,他還覺得他又笨又傻。

電台里的女主持在結束時又放了鄭鳴海的歌,我愛你呀我寂寞的愛人,我毫無保留愛過你,得到的永遠不會再失去──

她還在節目里祝福他們,黎舒從未想過,他的愛情還能夠得到這樣的祝福。

拿劇本捂住臉,油墨和紙香也讓人感到歡愉,這一次的這一場愛,美好得近乎完滿。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是熟悉的腳步,他的戀人回家了,但他並未起身,而是閉上眼睛裝睡。

接著果然那人輕輕的走到他身邊,蹲下,調低落地燈的亮度,凝視他。

然後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他以為鳴海會吻他,卻沒想到男人突然張嘴,一口咬在他鼻尖上。

「喂!偷襲我!」

「裝睡!」鄭鳴海笑著擠進沙發,把黎舒摟在懷里,拿了他手里的劇本問:「劇本?怎麽都不告訴我?」

「下午才送來的。」黎舒換了個姿勢,在鄭鳴海懷里窩好,仰起臉對他說:「去年林義幫我定的,他走之後,王導當時也說要我去演。他們夏天開機,先把劇本給我看。」

「你要去演?是什麽?」

「嗯……」黎舒撓撓頭,有些不知該怎麽形容,「你知道淝水之戰嗎?」

「知道,著名的以少勝多戰役之一嘛,南北朝時期的,北邊的苻堅打東晉,輸了。什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是從這里來的。」

「唔,就是這麽回事。」黎舒眨眨眼,心想他知道得倒多,又問:「王導要我演一個配角,慕容沖你知道嗎?」

這個鄭鳴海得想想了,思索片刻,他問:「是不是燕國的,燕國皇族姓慕容,他們是鮮卑人,那時候除了東晉,北方都是少數民族的小國家。他們先被苻堅滅國,後來苻堅兵敗後,他們又打下長安城復國。後來好像很快又被殺了。」

「嗯,是的,你可知道真多,我之前完全不知道,只知道淝水之戰。」

「哎,我家里史書多嘛,小時候喜歡看打仗的,翻來看過。」鄭鳴海笑著捏捏黎舒的鼻子,「怎麽,你要演他?」

「王導說我很適合這個角色,慕容沖是前燕的皇子,滅國之後,和他的姐姐一起被苻堅收到了g中……苻堅很寵愛他們姐弟,兩三年後經王猛勸誡,才把他放出g,出去做了太守。後來苻堅兵敗,他起義復國,殺回長安。」

「啊!!」鄭鳴海瞪大了眼睛,「這麽亂來!還有這種事!」

黎舒的表情也有點微妙,「是哦,姐弟都收上床,挺荒唐的,所以慕容沖恨他。但苻堅是仁君,那個時代唯一的大英雄,這電影也主要是講他的生平。」

鄭鳴海嘴角有點抽,他拉起懷里的黎舒,扶著他的肩膀道:「我看看,哪里很適合了?」

「哈哈,他是美男子,說是那時候任何一個美女都比不上他。王導說這是部男人戲,沒有女主角,王導說就靠我撐場面了。」

「而且現在給我看的版本,跟第一次的有很大不同,最初林義幫我談的時候,其實只有幾分鍾的戲,就露露臉,算友情客串。這次王導加了不少戲進去,說是為我加的,基本把這個人物的故事也講完了。」

「嗯,還有,他是個同x戀,」黎舒微微偏著頭,眉目低垂,若有所思的說:「現在這版的劇本,指明了這一點。最後他死的時候,也是死在同x情人手里。」

鄭鳴海皺了眉,顯得有點焦躁,「那你要演嗎?」

剛才在直播間里看到的那一幕浮現在他的眼前,他並不認為黎舒有做錯什麽,但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麽認為。

黎舒閉著眼想了想,淡淡的說:「還沒定啊,以前沒講這麽復雜,我未必能演。」

「但是,」他睜開眼睛,聲音有點黯然,「以前林義總讓我上電影,我推了好多次,他都由著我。他說我行,我說我只想唱歌,再等等吧。」

「只是沒想到等到最後,他也沒看到過。」

鄭鳴海嘆了口氣,揉著他的肩道:「你啊,心里的事情太多了。嘿,就跟以前似的,我總覺得你就一特簡單的小破孩,但有的時候,我真的不懂。」

「我本想今年帶你出去走走,你看你成天悶在城里,該好好散心,換換新鮮空氣。」

「我真舍不得你,想把你藏起來,走哪兒都帶著。」

黎舒一聽樂了,「什麽傻話!其實我也未必會去演啊……我還沒決定。」

他從鄭鳴海身上撐起來,反壓在他身上蹭他下巴和脖子,「要你真不樂意,我就不去演,我說真的。」

「嘿嘿!」啪的一聲,鄭鳴海一巴掌拍在黎舒撅起的屁股上,「就會哄我!」說完又一臉鄙夷,酸溜溜道:「演什麽電影……哪部電影不是摟摟抱抱,眉來眼去,就這麽點東西!」

黎舒哭笑不得,「你不是認真的吧?」

「你說呢?」

黎舒忍不住在被子里踢了鄭鳴海一腳:「毛病!誰要理你!」

☆、64 演戲

嘴上說不理,但黎舒在王導來北京選角時見他,一見面便直截了當的回絕:「王導,我還是不演了,太復雜,我搞不定。」

「什麽?!」王安倫擺擺手,「有什麽搞不定的,有我!再說,你明明答應過我要演,反悔啦?」

黎舒一愣,是王安倫答應林義給他這個角色才對吧,怎麽反過來了?

王大導演卻絲毫無自覺,嘮叨道:「我知道你緊張,怕什麽怕,多好的機會,你不抓住,要讓給誰?這部戲本來去年就該拍,香港那邊撤資,今年換到北京的兩家公司一起投,3個億啊!要不是從1億到3億,我也不敢給你加這麽多戲。黎舒,這麽大個投資,這麽好的機會,又有我在,你怕什麽?」

劈劈啪啪一大堆,黎舒張著嘴傻了一會兒,又說,「王導,真的不行,鳴海也不同意。」

「嗯?!」這回換王安倫傻眼,他誇張的瞪大了眼睛:「誰?!你那個新任男友?!」

黎舒心虛的點點頭,心想他怎麽反應這麽大,接著王導的一句話,更叫黎舒欲哭無淚了:「什麽?!有沒有搞錯!你為個男人,工都不要開?!」

「你不要想那麽多!」王安倫打開電腦,招呼他來看,一邊還在念:「不要跟我找借口,我不要聽。談戀愛哪有談得完的時候?干正事要緊,你啊,不要以為阿義不在了,就沒人管得了你!」

那叫一個語重心長,黎舒只得乖乖坐下。屏幕上是慕容沖的人物造型畫稿,從最初被俘進g到最後死時的造型都有,每一款都非常用心,在尊重史實的基礎上適當的誇張了一些,風格唯美獨特,連在戰場上的造型都是賞心悅目的。

畫中的慕容沖至少與黎舒有八分相似,只是輪廓更深,長眉入鬢,眼瞼上抹了藍紫色系眼影,一身銀甲戰袍底下襯著紅衣,美得十分張狂。

黎舒看直了眼,王導得意直哼哼,他切到另一個窗口,指著上面的黎舒道:「這就是原型。」

那是黎舒在去年演唱會的視頻,王導讓他看他唱搖滾的那一段,金色的光芒從舞台下s出,黎舒單手高舉麥架,神情高傲絕然,宛如面臨千軍萬馬、毫無懼色的戰神一般。

王安倫滿意的mm下巴,又給黎舒看了其它幾張照片和演唱會的視頻剪輯,最後總結道:「就是你了。」

黎舒低下頭,「王導,你怎麽有這個?」

王安倫好笑的看著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阿錦給的啦,他要我看。上次現場我也在,他請我去的。」

「好啦,你不要想那麽多。」王安倫拍拍他的肩,「不要擔心,戲我會慢慢給你講,你試一次,我保證你會喜歡。」

「啊,王導你不要誘惑我……」黎舒還在掙扎,王安倫卻不給他猶豫的機會了,他拉起黎舒,上上下下的把他打量個遍,又說:「嗯,氣色不錯,衣服脫了我看看。」

「啊?!」黎舒瞪大了眼,還未反應過來,王安倫已經拉開他的襯衫衣角,黎舒只好把上衣脫了,站在他面前。

「嗯,還行,」王安倫相當挑剔,拍拍他的腹肌,又扳過肩膀看了看他的背,皺著眉嚴肅道:「稍微瘦了點,你把肩膀練寬點,腹肌也要更明顯,我不光要個美人,還要一個能打仗的英雄。」

聽他這麽說,黎舒臉上有點燒,回北京後他的確變懶不少,忙道:「好,我去找教練。」

「嗯,不錯!」見他這麽配合,王安倫心情大好,又問他:「會騎馬嗎?」

「會一點的,以前去過。」黎舒點點頭,又問,「我該去學一下怎麽演戲吧?」

王導哈哈一笑,「當然要先去學啦,我介紹老師給你,不過不要學太多,盡量本色就好。下月會先試妝,然後試鏡,到時候我把跟你演對手戲的演員介紹給你認識,你們先排,你不要擔心,有我。」

「黎舒,電影這個事情,跟你做live一樣,也講個機緣,不是次次都有機會能造經典,我要你把握住它。」說完他又拍拍黎舒的肩膀,拖長聲音道,「我要你幫我忙啦──!」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拒絕的話也就再說不出口。黎舒抱著資料暈暈乎乎的回公司,告訴魏蕾幫他找健身教練,幫他安排表演的課程,還說要去騎馬,然後在心底琢磨,怎麽能夠說服鄭鳴海,又不惹他生氣。

「喂,你不是說要自己親自去推掉的嗎?」

「我推不掉啊……」黎舒苦著臉,「他比阿義還厲害,不知不覺就聽他的了。」

魏蕾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會這樣!」

黎舒徹底恢復了從前的生活,完全進入工作狀態中,盡管離開榮耀錦和林義,離開香港,他依然是做著長久以來他們要他做到的事情。每天健身、上課,他讓安妮給他做了嚴格的時間表,從早到晚排得滿滿,連吃什麽也按照營養師的要求來。工作室先配了keyboards和吉它,只要有時間就泡在里面,開始恢復每天練聲,開始寫歌,重新構思今年的新專輯。

他匆匆走進公司,見魏蕾桌上擺了一堆零食,隨口道:「吃這麽多,小心長胖。」

「你是嫉妒!」魏蕾毫不在意的關上頁,仰面對黎舒說,「怎麽樣,廣告的事,ea的代理要我們給答復了。」

「ck那邊怎麽講?」黎舒坐下來,擰開一瓶水,仰頭便喝。

天氣漸漸暖了,他穿著灰藍色襯衫和白色長褲,袖口擼著,露了大半手臂,襯衫褶皺的高光處輕微有些金屬的質感。很輕松普通的打扮,全身上下也沒有任何裝飾,只左手腕上帶了塊江詩丹頓的表,卻因舉止間那股優雅灑脫的味道,即便是隨意的那麽一坐,整個人也顯得熠熠生輝,能發光似的。

現在的黎舒和十年前那個瘦猴子一樣的少年比,簡直就是兩個人,魏蕾不禁感嘆:嘖,這家夥果然是練出來了。

「今年他們還想續約,但是ea那邊價錢更高哦,而且影響更大。」

去年跟ck的代言合約到7月結束,emporio armani迫不及待的想簽黎舒,還沒到期就找來了。

「算了,」黎舒搖搖頭,「錢是小事,如果ck要續,優先考慮他們,去年我最難的時候,只有他們沒放棄我。」

「好羅,不過簽ck的話不夠你買鋼琴哦。」魏蕾已經十分習慣黎舒的思維方式,她畢竟不是林義,能夠做到的只是幫助,而不是指引,所以基本還是事事以黎舒自己的意願為主。好在做他的經紀人是件十分輕松的事,他不需要找機會,自有大把的機會來找他。說著魏蕾又遞了資料給他,「那專訪呢?黎舒,大部分我都幫你推了,但這個央視的訪談和這個廣州的周刊專訪很好,你應該至少考慮一個看看。」

這下黎舒犯了難,他翻了翻兩份采訪提綱,倒是很客氣含蓄,並不太尖銳,要去上也不是不可以,但總之主題還是要他再次在公眾面前說明──我是同x戀。

「嗯……我想還是有作品時再上吧。」黎舒沒有直接拒絕,搖搖頭道,「這個訪談我做過,那主持人喜歡煽情,就想看人掉眼淚,沒意思。」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說:「要上電影的話宣傳期多的是,現在就不要了。」

「隨你羅。」魏蕾有點小小的失望,在她看來與其被動的被人亂講,不如主動的表明姿態,「提綱我還可以跟他們再談。」

「好啦,我會考慮的,」黎舒見魏蕾不開心,拉了她起來,「走,陪我去排戲,幫我看看。」

說到這個,魏蕾立刻一個頭變兩個大,她實在忍不住要笑場,偏偏黎舒還無比認真,「哎呀你饒了我吧,我真受不了啊,太r麻了!我一笑你又要生氣!」

「沒事沒事!」黎舒摟著她的肩往外拖,「被你笑好過被鳴海笑!他在我都會笑!」

「真是的!」魏蕾笑著給了他一拳,打擊他:「都不一定會演,你倒一頭栽進去了!」

從工作室出來已經是深夜,黎舒找到些感覺,好像有點明白演戲是怎麽回事情。

第一次這麽專注於音樂之外的東西,黎舒感到興奮和新鮮,每天都充滿干勁。若是前幾年,他是靜不下心來去關注別的事情的,現在這個時機正好,他好似站在另一扇門,才開了一點點,里面已經即透出誘人光亮來。

王導告訴他,要演好慕容沖,美貌和氣勢只是表面,重要的是他的靈魂,你與他已經非常相似,關鍵你要演出人物身上的矛盾與痛苦,想明白慕容沖是愛苻堅,還是只單純的恨他,最好,是變成他。

恨是肯定恨的,黎舒想,可若只是恨,他為何要去死,為何會在復仇之後感到心如死寂,生無可戀?

但若還有愛,這愛也未免太沈重悲哀了。

這可不是他,黎舒自嘲的笑笑,他可是向來來去如風,沒有什麽舍不下。

他哼著歌回到家中,鄭鳴海還沒睡,視聽室亮著微弱的光,隱隱有歌聲傳來,黎舒循聲走去,那是他自己在唱:來日縱是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

房間里鄭鳴海在看他去年香港演唱會的碟,他手邊的煙缸里一堆煙頭。

黎舒心頭一跳,先小心繞過他打開窗戶透氣,鳴海撐起來,長臂一伸撈住他的腰,把人往懶人沙發里帶。

他壓到黎舒身上,問他:「干嘛瞞著我?」

作家的話:

這章應該是鮮上沒發過的新章了吧。。。從明天起不會更那麽快了,但也不會再斷更。謝謝這幾天投票的親,你們讓我知道還是有人記得這文的,┌(┘3└)┐

☆、65 替代品

牆上的畫面定格,黎舒坐在鋼琴前,雙手剛剛離開琴鍵,是他去年演唱會上的鏡頭。

「啊……」黎舒瞄了一眼,心道不好,碟子忘了收,訕訕的道:「沒有啊……我沒瞞你。這張碟是在解約前做的,我都決定了要走,當然就拒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跟你說……」

「沒必要?!」鄭鳴海眼睛一瞪,忍不住捏著他的臉,咬牙道:「既然是小事還瞞著我?!」

「喂!」黎舒無奈的扳開他的手,「是你說不許我再見他,我就把這事推了,當然不是什麽大事!」

「哦!」鄭鳴海沒好氣的拍了把黎舒的屁股,「還成了我的錯?!」

說完他嘆了口氣,放開懷中的黎舒,又去m煙抽。

黎舒撲上去抓住他的手,「干嘛,這就不開心了?吃醋?」

牆上還放著黎舒的影像,穿白色燕尾服彈鋼琴的黎舒。琴聲在不大的空間內流轉,兩人都不說話,黎舒看著鄭鳴海笑,不行,鄭鳴海還是板著臉,於是他眨眨眼,再笑。

鄭鳴海仰起頭,突然覺得牆上的黎舒那樣陌生。當時他在現場,在他的身後為他彈琴,未能像現在這樣清楚明白的看見他的眼睛,他的表情,也沒能去細想他在唱什麽,又是唱給誰聽。

那是這十年的他,鄭鳴海告訴自己,他是男人,是男人就要包容、要忍耐,對好容易才追回來的愛人,當然要大度寬容,不要那麽計較。黎舒那十年已經明明白白擺在那里,從未瞞過他,怎麽可以小氣?

他也還有他的抱負和他的追求,他怎麽能夠只憑著愛情,就擋了他的道,攔著他不要走?

「你這個家夥!」鄭鳴海把黎舒摁到膝蓋上,扒了他的褲子,朝著屁股抬手又是一巴掌:「騙我!」

黎舒還沒反應過來,另一邊屁股又挨了一下,「不聽我話!」

黎舒趴在鄭鳴海膝蓋上,也顧不上屁股挨打,先往前掙了掙,把遙控器抓在手里,啪的一聲關掉機器。他有些懊惱,才因電影的事惹鄭鳴海不開心,現在又被抓包……好吧,怪他自己當時也是腦子犯抽,g本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該瞞他的,當時就說了,也就什麽事都不會有。

房間暗下來,音樂也已停止,彼此的呼吸清晰而真實,黎舒還在胡思亂想,鄭鳴海啪啪啪又是幾下,像是手感不錯,打上了癮。本來涼颼颼的兩團r,現在變得火辣辣的疼,黎舒頓時又氣又惱,還不敢發火,忍不住委屈的回頭望了鄭鳴海一眼,輕聲道:「喂!會痛的。」

只需黎舒稍微軟上那麽一點,鄭鳴海立刻會毫無保留的繳械投降。手抬起來,再舍不得往下拍,改了輕輕揉,嘴里卻還是哼哼:「你知道錯沒?」

黎舒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呵呵的傻笑起來,他轉過半邊臉,一只笑得彎彎的眼睛望著鄭鳴海:「好了,我錯了。」

說完又埋下頭,忍不住還是想笑,他想起十年前那次,鄭鳴海在酒吧里看見他跟榮耀錦時的臭臉,當時可把他嚇得,覺得天都塌掉。可現在想想,說白了不就是吃醋嗎,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懂罷了。

「你還笑!看我生氣你樂是不是?!」鄭鳴海換了姿勢,趴到黎舒背上,身體擠到他雙腿間,咬著黎舒的耳朵道:「看我不罰你!」

我要罰你,可怎麽算罰,鄭鳴海無非過過嘴癮罷了。抱著已然入睡的黎舒,埋在他的頸間嘆息,他想起他倆第一次的那個晚上,他們在十年前一起做夢的那個地下室里做愛,當時全然不計後果,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麽,也不管明日醒來會如何,那一瞬間,他真覺得死了也值。

那是璀璨的煙火,它值得紀念值得為它付出一切,但日子要過下去,需要的是彼此的包容忍耐……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濃,道理是什麽都能夠想明白的,但鄭鳴海依舊無法輕易入眠。

他沒將黎舒抱回卧室,兩人裹著毯子,隨意的窩在懶人沙發里。黎舒在他懷里像做了什麽不太好的夢,睡顏顯得不安,鄭鳴海並輕輕的撫著他的背安慰,沒一會兒黎舒再次安心的睡熟。他微微張著嘴,顯得沒心沒肺、又有點傻,他的表情是淡漠的,好像不管再苦再難,過了就過了,並沒有任何事情能夠真正的傷害到他。

而此時此刻,黎舒夢見慕容沖。

夢中硝煙彌漫、火光四起,卻無熱無痛,反而感到徹骨的冷。

夢里他就是慕容沖,是小名叫鳳皇的皇子,是被帝王禁錮侮辱的孌童,又是戰場上的殺將,殘暴的掠奪者,短命的皇帝──唯獨不是英雄。

他只是英雄史冊上那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污點,慕容家族的奇恥大辱,即使是成功復國,也未能得到慕容後人絲毫尊重。

他率領烏合之眾的雜牌軍攻到長安,攻到昔日辱他的帝王跟前,那個讓他日日夜夜恨之入骨的男人,將昔日g中錦袍遞給他:朕於卿恩分如何,而於一朝忽為此變!

慕容沖大怒,孤今心在天下,豈顧一袍小惠!

他揮劍報仇,踏平昔日嘲他的長安城,但登上帝王的鳳皇,卻只是終日窩在昔日的g殿之中。

「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城中歌謠再起,帶著無盡的哀愁與憐憫,如魔咒般在耳邊響起,久久揮之不去。

最後又夢見慕容沖之死,還是漫天的紅色,他在昔日的g殿中喝得爛醉如泥,戰場上的颯爽英姿再也不見,頎長身軀裹在破舊的錦袍中,仰面歪在榻上,雙眸如一灘黑沈沈的死水,再無半點波瀾。

曾誓死追隨他、保護他、狂熱的戀慕著他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持劍問他:你跟不跟我走?!

慕容沖只對著他笑,先是淺笑,漸漸越笑越大,而後仰天大笑,再不看眼前的男人。

突然,笑聲戛然而止,盛怒中的男人抬起手,冰冷的長刀刺穿了他的x膛……

這只是夢,所以黎舒並不會感到疼,只感到那火紅的世界一瞬間灰敗下來,變成黑白的y冷調子,但最開始那徹骨的沒有了,他感到自己被人溫柔的擁入懷中,耳邊有令人心碎的呢喃:鳳皇,鳳皇,隨我歸故鄉……

悵然而真實的夢,時不時在暗夜中浮現,他誰也未講,心中是不太介意的,只當是自己第一次演戲,不由自主過分投入了些。也許因為他與慕容沖的處境有某種微妙的相似,他覺得自己能理解他的想法。

當他真的坐在化妝鏡前時,化妝師為他接上長發、上妝,很快他真的看到自己變成了夢中那人,夢境瞬間真實到讓人渾身寒毛直豎──但再仔細一看,卻又只是他自己。

「看啦,我就講會很好嘛!」造型師非常得意,他也是老熟人,與黎舒合作過多次,去年演唱會的造型也是他幫忙做的。許久不見黎舒,他興奮得很:「去年我跟你說做長發,你還怕會太女氣,哪里會呀!」

「嗯。」是很讓人意外,雖然是長發,但妝容英氣勃發,氣勢凌人,並不會讓人誤會x別。黎舒似笑非笑的揚揚眉:「那是我底子好。」

「是啦是啦,」造型師開心的符合,邊幫他做最後的整理邊念叨:「回來就好,見到你我太開心!你啊,一聲不吭就走,不知道人都會擔心嗎?真是的……哎呀,現在誰給你打理的頭發,變差好多!你找我嘛……你不願意回香港,我來找你好了嘛……」

「你不要再念了,」黎舒無奈的笑著搖頭,「我這就回來了。」

兩人正說笑間,導演王安倫領著另一位身著鎧甲的男人走過來,「來來,黎舒,這是秦揚,你們站一起,我看看。」

秦揚是這部戲的男主角,苻堅的扮演者,他對黎舒點點頭,雙手搭在劍上,極自然的微微側身,站到黎舒身邊。

「哈哈!很好,很好!」王安倫笑得合不攏嘴,黎舒是這幾年華語樂壇最紅的男歌手,秦揚則是橫掃華語影壇十年以上的影帝,絕對的天王巨星,且不問能否將戲演好,兩人光站一起那氣場,已足夠吸引眼球。

黎舒與秦揚的關系,說不上久仰久仰,也說不上是好久不見,在林義病重時秦揚來過好幾次,但並沒有太多的交流。拍照時秦揚抽了空小聲對黎舒講,我最近檔期排不過來,所以才沒來跟你碰面。

秦大影帝比榮耀錦還大兩三歲,40出頭的年紀,正是男演員的巔峰時期。他個子不算高,也不是那種無可挑剔的英俊,五官分開來看都差點意思,但組合起來自有種落拓不羈的味道,再加上多年巨星生涯的磨礪,一舉手一投足都極富魅力。

拍攝的過程很順利,今天只是試妝,不需要試拍,黎舒的任務結束,秦揚還要與其它幾個主演拍照,他拉住黎舒又低聲道:「等我,完了一起吃飯。」

黎舒點點頭,沒急著去卸妝,退到一旁等。這里的氣氛與他以往所經歷的拍攝場面都大不相同,除秦揚外,其它幾位主演也都是內地成名已久的實力派男演員,他們前一刻還在自若的談笑,下一刻站到鏡頭前,立刻換了表情,動作與眼神的微妙變化,馬上讓黎舒辨認出他們的角色來。

他們中間唯一有一張年輕的面孔,比起老戲骨們駕輕就熟的沈穩派頭,他的臉上還有種年輕人特有的銳利與懵懂,些微有點輕浮,但一笑起來卻是十足的陽光,並不讓人討厭。

這是韓延,與黎舒對戲最多的另一個角色,在結束時殺了他的那位「情人」。見黎舒盯著他看,「韓延」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他跟前,有點傻氣的對黎舒伸出手:「黎舒,你好,我是江皓。」

他今年剛剛才從北影畢業,但已經出演過好幾部電視劇和兩部電影,是當下內地影壇炙手可熱的新秀,因外形俊朗,戲也演得不錯,很有些人氣。黎舒見他緊張得很好玩,故意又對他有眨眨眼,「你好。」

「啊,那個我、我是你的歌迷,我演韓延的,我……」大男孩張大了嘴,不僅不知道該接什麽話,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江皓──快過來──」黎舒正要繼續逗逗他,那邊卻有人喚他去拍照,江皓對黎舒歉意的笑了笑,趕緊跑過去。黎舒笑著抬頭一看,卻立刻愣在當場,有那麽幾秒鍾,臉上無法控制的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站在江皓身邊的男演員做了與黎舒一模一樣的造型,甚至面容也至少有8分相似,好像照鏡子,黎舒看見另一個「慕容沖」。

作家的話:

從這章起會加幾個新的人物進來,希望後面的故事能寫好。。。><

明天去路考,但願能拿到駕照><

☆、66 誰是慕容沖

齊清在黎舒化妝前就已經在化妝間等了,他名氣不大,還不如他的大學同學江皓,不會像黎舒秦揚那樣走到哪里都有人圍著,只能在角落里安靜的等著。造型師幾乎把所有事情做完才輪到他,和黎舒一模一樣的妝,但他總覺得黎舒的妝要細致得多,甚至接發時用的時間也比黎舒的少多了。不過造型師誇他皮膚和頭發很好,他還是很開心的同造型師道謝,要知道他閱人無數,能得到他的贊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造型做好後拍照,他微微揚臉,嘴角含笑,毫無意外的收到驚豔目光。

雖不如黎舒有名,雖他知道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小小角色罷了,但他也有他的資本,年青、美貌、真正的熱愛表演,而且極有天分。他花了很多時間去琢磨慕容沖這個角色,在黎舒出演的消息放出來前,甚至已經跟江皓對過許多次戲,他相信如果公平競爭,他肯定比黎舒強。

結束工作後,江皓來找齊清,他的角色一早就敲定了,並沒有別人和他爭,再加上今天見到黎舒,心情格外的好。但他的老同學可沒那麽好運,說來也怪,他倆□□差不多,都是大一就開始拍電視劇,但齊清的戲始終離大紅差那麽半步,也始終沒有上電影的機會,就連今天,大約也只是走個過場。他拍拍他的肩膀,「走,我請你喝酒。」

齊清剛剛卸完妝,恢復本來的面目,這樣看來與黎舒就只有五分相似了。他的兩頰還十分飽滿,帶了點孩子氣,五官比黎舒略淺一些,並不像黎舒眉目似畫、第一眼就是讓人驚豔的漂亮。他換上自己的衣服,雖然事業才剛剛開始,排場是絕對不輸的,從頭到腳,沒哪樣東西不值錢。他仰起臉,用那雙依舊帶著天真神情的眼睛笑江皓:「哦,大明星不搭理你,就來找我了?」

「走了走了!」江皓興致頗高,也不跟他計較,只管將他往外拖,齊清象征x的掙扎幾下,也就隨他去了。可惜兩人剛到停車場坐到車上,齊清的手機響了。

齊清一看來電顯示,立刻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邊接電話邊下車,「嗯,很順利,謝謝袁總,」說著他回頭看了江皓一眼,沖他無奈的笑笑,隨後揮手:「好的,我馬上就來。」

眼見著齊清往另一輛黑色奧迪走過去,江皓年輕的臉上難得露出絲y霾,不過他很快無所謂的吹了個口哨,一踩油門,走了。

黎舒與秦揚王安倫吃飯,依他們的口味去了間粵菜館,同時魏蕾安妮,秦揚的經紀人也在席。

魏蕾很不開心,華辰居然做這種事情來,把黎舒當什麽了?!反正也沒華辰的人在場,她便跟王安倫叫板,「王導,怎麽可以這樣?如果要選角,黎舒不可能來!」

「哎!」王安倫倒不生氣,見魏蕾如此直接,反倒覺得她很有意思,忙解釋道:「沒有的事啦!這事我說了算!華辰只不過借機捧捧他的新人,我得賣他們個面子,你放心,這事絕不可能!」

王安倫吹胡子瞪眼,就差拍桌子發咒賭誓,魏蕾也只好暫時作罷,又擺上笑臉,只說些閑話。

秦揚坐在黎舒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剛才的事情並沒影響倆人情緒,他話不多,顯得有些疲憊,近來他的檔期實在排太滿,連今天都是從另一個片場趕過來的,那邊的拍攝並不順利,第二天一早他還得趕回去。

吃飽喝足時間已經不早,一行人要分手,秦揚卻又來了j神,他饒有興致的看著黎舒,突然又道:「原來他喜歡你這型。」

「啊?什麽?」

「沒什麽,哈哈,」他爽朗一笑,抬腕看了看表,「我還有點時間,明早才走,要不要來,我們對一下戲。之後我得到試拍時才有空來。」

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酒店套房里,黎舒與秦揚還在排戲。與真正的影帝過戲,跟自己排戲的感受完全不同,開始會比想象中難得多,兩人一對戲,高下立判。過了好幾遍之後,黎舒才在秦揚的帶領下終於漸漸進入狀態,他的目光在黑夜中像燃燒的火焰,這是他與秦揚對手戲里的最後的一段,也是最難的一段:付堅這愚蠢的男人,居然在兵臨城下之際還心存幻想,冒著生命危險去見曾經的「愛人」。他的目光中充滿英雄末路時的悲哀與不解,他未預想過今日的結局,更未想過,給他這結局的會是慕容沖!

他問,為何,為何?!我對你和你的族人還不夠好嗎?你就這樣狠心……

好?!這就叫好?!

夜色中的慕容沖笑得無奈又癲狂,誰也不是天生的奴隸,誰也不甘願做永世的奴隸!苻堅,你走吧,今夜我不殺你,我要在戰場上徹底擊敗你!

讓你也嘗嘗這屈辱的滋味,你再來問我為何!

「好!不錯,好很多!」王安倫露出欣慰的笑容來,三人折騰一夜,總算要了極大成果,他對現在黎舒的表現滿意多了。他伸了伸懶腰,打算回房睡覺,「ok啦,黎舒,試拍的時候像現在這樣就好。」

黎舒總算松口氣,感激的點點頭,窗外天已經蒙蒙亮了。雖然很累,這一夜是相當愉快的。秦揚對今晚的成果也甚為滿意,原本他與誰對戲都無所謂──但這是黎舒。

「演技這種東西嘛,還是練出來的。沒有誰一開始就會。」他站在陽台上抽煙,笑著對黎舒說道。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此刻終於真正的放松下來。黎明之前半明半暗的曖昧時刻,思緒難免變得有些混沌,連語調都變緩很多。

「謝謝你。」黎舒真誠的道謝,秦揚擺擺手:「不必謝我,我是看在林義的面子上。」

「嘿,他有跟你說起過我嗎?」

見黎舒搖搖頭,秦揚倒不意外,「我想也是,他那麽喜歡你。」

「他是我的長輩。」黎舒感到尷尬,林義年輕時風流,他知道,秦揚的第一任經紀人是林義,他也知道,只是他確實沒想過當年他倆還有過些什麽。

「哈哈!」秦揚見黎舒的樣子笑了,表情居然還有點幸災樂禍,「你別看他後來那樣,頭發早早的沒了,年輕的時候不錯的。」